“我是不是该起来梳个妆……”郑媱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对公孙灏道:“你先别让我大哥进来了,我梳个妆再见他。”
“不用,他都来了。”公孙灏俯下腰替她拢了拢乱发,把她打横抱出帐外,放到案边坐着,柔嘉和燕绥也跟着翻下床迅速跑过去了。
郑觉这时已经入内,看见公孙灏正蹲在地上抱着她的脚往垫着羊绒的矮杌上放,心想他对媱媱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走过去对公孙灏行跪礼,公孙灏把他拦住说免了。
郑觉盯着她红肿的脚,皱着眉问:“脚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崴着了,”郑媱打量这眼前的大哥,身子魁梧又挺拔,应是个骁勇的汉子,大哥长得很像母亲,生气的时候应该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情,到底血浓于水,虽然陌生,郑媱还是觉得与之有种没由来的亲近,把膝下的燕绥提起来抱到自己怀里,笑说,“大哥请坐。”春溪随后便领着宫娥上了茶。
崴着了脚还让她浸在热水里,郑觉睨了公孙灏一眼,公孙灏赶忙道:“怎么不坐?坐啊……”
郑觉便坐下。
“你们兄妹二人单独聊聊。”公孙灏看看二人,提步往外走去。
“父皇……”小柔嘉追上去,抱住公孙灏小腿肚蹭着歪着脑袋问:“去……哪?”
公孙灏弯下腰摸摸她的脸,把她抱起来丢到郑觉怀里:“让舅舅抱,父皇先出去了。”
柔嘉还想挣扎着去追父皇,对上郑觉打量的目光便不敢动了,睁圆了两颗黑葡萄看着郑觉,小孩子多会有个怕的人或名儿,这郑觉便是柔嘉一看就怕的人了,此刻坐在郑觉的膝上,乖巧得像一只小奶猫儿,一动也不敢动。
郑觉盯着她打量,又拿手指弹了弹她的脸,柔嘉还是一动也不敢动,郑觉笑着对郑媱道:“这孩子好像怕我……”
郑媱伸长了脖子去看柔嘉,只见她两颗眼睛还望着郑觉,身子不动,还真是怕他,笑着喊道:“柔嘉,抱着你的是舅舅,喊舅舅。”
柔嘉就张嘴喊:“啾啾……”
燕绥一见妹妹喊舅舅,也跟着喊:“啾啾……”
郑觉移开目光去看郑媱怀里的燕绥,笑道:“还是那个孩子更聪明。”
燕绥不怕郑觉,窝在母亲怀里听到在表扬自己开心极了。
“果然是双生,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郑媱道:“大哥怀里抱的是妹妹呢,妹妹平日里比姐姐顽皮多了,可见了大哥不知为啥就安静成这样了,还真是害怕大哥。”
“哼哼哼……”郑觉盯着木讷讷的柔嘉笑笑,指着自己的脸说:“亲亲。”
柔嘉就凑过去亲亲,柔嘉见郑觉并不是那种见了牛鬼蛇神的怕着要哭着躲开,而是那种又敬又怕的,遇上了不躲只会装得乖巧的。
聊了会孩子,郑觉便跟她转入正话,问她:“公孙灏待你好么?”
郑媱点头。
郑觉道:“他要敢欺负你,你尽管跟大哥说,大哥替你教训他,他就不敢欺负你了。”
郑媱开心地笑,接下来与他聊了他不在家的那些年里发生过的事,又聊郑府被抄时,公孙灏把她从郑府里救出来,后来去了长公主府以及之后陆续发生的事情。讲到了几个姐妹,想到姐姐郑姝,郑媱泣不成声:“姐姐死了……她自己……割破了手腕……”
……
他走的时候,郑媱很小很小,郑媛更是没见过,而郑姝倒是有好几岁大了,小时候常常跟在他屁股后头,喊着哥哥、哥哥的。几个妹妹里,他对郑姝的印象是最清晰的,比较起来,感情也是最深的,郑觉听她讲的关于郑姝的这一番话,心也痛起来,亲姊妹的逝去确是一个能刺穿人心的巨大的痛,他跟郑媱都红了眼睛,一起落下泪来。
燕绥便抬起小手去擦母亲的脸:“娘亲,不哭……不哭……”郑媱抱着她却哭得更狠了。柔嘉回头看看母亲,望见姐姐正给母亲擦泪,又抬头看看郑觉,也抬起小手给郑觉擦泪,嘴里喊着:“啾啾……啾啾……”
郑媱强忍着泪又道:“我给姐姐的儿子取名叫阿朗,他还活着。”
郑觉一听,压低了声音警醒地追问:“在哪儿?公孙灏知道吗?”那可是公孙戾的儿子,公孙灏怎么可能放过他?郑觉不停追问郑媱:“媱媱你是怎么知道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郑媱道:“陛下知道的,我求他放过孩子,他答应我了,说不能带回宫,先秘密地藏在魏王府了,准备等大哥你回来交给你抚养。”
“他答应你了?”郑觉难以置信,公孙灏怎么可能会留下那个孩子?答应了媱媱,是真是假?郑觉觉得多半是假,若是真的,那公孙灏该有多在乎他的妹妹,会把媱媱看得比皇位的稳固还重要?
“大哥,你同不同意照顾着阿朗?你若答应照顾阿朗,还需编个理由,你得说阿朗是你自己的孩子,并且让外面的人都找不到破绽,如果让他们抓到了什么把柄,可能会连累大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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