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屋里的梨花木椅子上,中间圆桌上摆放的提梁紫砂壶里浸泡着郝临安从狮峰山下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产的龙井,李钰本想提壶倒茶却发现里面早已经凉透,他无奈的放下茶壶食指摩挲着壶上镌刻的刀锋凌厉的小字“搜搅十年灯火读,令我胸中书传香”。
李钰看到郝临安正失神的看着自己,他提起紫砂壶往郝临安的杯中倒了一杯茶说道:“天气炎热,喝点凉茶去去火也好。”放下茶壶李钰平静的说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可是......。”
“小时候祖母叫我读《世说新语》里面说:孔融被逮捕,朝廷内外非常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儿子还和原来一样在玩琢钉游戏,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孔融对使者说:“希望罪责仅限于自己一身,两个儿子可以保全性命吗?”他的儿子从容地进言说:覆巢之下复有完卵。现在到处都是日本人,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就像之前我们去美国的路上,一直在有人跟着我们,你还除掉了一个。”
“其实,跟你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要走还真舍不得。”
赵来虎连呼带喘的进了屋子,看到两人端坐在椅子上顿时呆住了,他看到两人的面色都一脸严肃,在退出去也不可能了,于是卑躬屈膝的搓着手站在他们的面前问道:“两位少爷,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没茶水了。”还没等李钰开口他就提起紫砂壶飞奔出去。
李钰笑着看着赵来虎的身影转头跟一脸担忧的郝临安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也开看了,家人在一起就好,之前抛弃祖父祖母自己跑远了,留下他们也终究是不放心的,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样,你在我身边,我在家人身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祖母让我读《二十四史》,我真的很不喜欢看这么多的书,然后就把他们摆在桌子上,《史记》;《汉书》;《东观汉记》;十史;《南史》;《北史》;新、旧唐书;新、旧五代史;宋、辽、金、元、明,朝代可以更替,外族却不可入侵,宋元崖山一战,人心不可败,民族气节不可败,每当这个民族处在为难之时,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都是你们曾教过我的。”
郝临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钰接着说道:“说真的,以后要是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是愿意的。”
郝临安顿时停住了手用力的捏住茶杯他心里暗暗发誓:我会让你平平安安。面上笑了起来说道:“我三十五岁,你要是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你赔了。”
李钰笑着说道:“那下辈子就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郝临安眼神忧伤的望穿秋水,心想着:你还是不知道我更想让你一生平平安安。
李钰见到赵来虎还没拿来茶壶就去厨房找他,看到赵来虎靠在柴火堆上睡着了,李钰蹲在他面前捏住鼻子,不一会儿赵来虎就张开嘴巴,李钰见他还没醒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赵来虎顿时被憋得脸色通红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正是李钰,赶忙说道:“小少爷,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吧,这里乱糟糟的还没收拾呢。”
李钰笑着坐在他的身边,赵来虎赶忙脱下衣服叠好让李钰坐的软乎一些,李钰赶忙拿起衣服披在赵来虎身上说道:“不用,你穿着吧,刚出了一身汗别被风吹到了。”
赵来虎蹲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李钰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赵来虎拿起衣服擦了擦靠近李钰的胳膊,李钰说道:“家里让我跟临安走。”
赵来虎这几天也料想到如此,于是难过的低着头说道:“嗯,小少爷,你保重。”
李钰看他像是泄了气的老虎,把他的脸捧起来说道:“别这样,我还没说完呢。”赵来虎的脸部轮廓线条利落刚毅,下颌线条清晰,略带一些锐度,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般完美。鼻梁高挺,如同山岳般挺拔,他的眉宇深邃,眼睛深邃眼神锐利只有看李钰的时候才流露出一些温柔,李钰出神的看着他,于是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赵来虎说道:“小少爷你忘了?我今年二十五了。”
李钰说道:“以前你都是在我身边低着头,从觉得你的个子越来越高,但是腰却是越来越弯了,我还从来没发现你的脸现在都长成了这个样子。”
赵来虎一笑,露出小虎牙说道:“第一次见小少爷还是个小孩,那年我十七岁,伺候少爷八年了,已经八年了。”说完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李钰说道:“是啊,以前还是骑在你的肩上,现在是不行了。”看到赵来虎难过的样子他不想再隐瞒于是说道:“我刚才跟临安商量,不走,留下来。”
赵来虎盘腿坐在地上立马惊讶的半跪在李钰面前,手上用力的抓住李钰的胳膊,李钰微微吃痛的说道:“真的,你放心吧,真的不走。”
赵来虎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随后又半惊半喜的说道:“不走正是太好了,这次有郝少爷陪着你,肯定不会需要我跟你走了,你肯定会不要我的,但是留下来,要是有危险了怎么办,茶果村不在安全了,老爷少爷能同意么,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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