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招待所门口的那条街。
陈大爷站在街边扭了扭腰,看着张珣上了一辆三蹦子。
“上去下来就十分钟,够干点啥的?”
打了个哈欠,老头准备回岗亭里面眯一会儿。
不过,街道另外一边停住的黑色轿车,却是打断了他回去的步伐。
穿着牛仔裤的少女从车上下来,眼神之中有些迷茫。
“宁丫头!“陈老头招了招手,拽着嗓子喊道。
宁榄湘猛的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转头四周看了一下,待见到陈老头在招手,面上的迷茫消退不少。
观察了一眼来往的车辆,她踏着步子,小跑过街道。
“陈大爷,有什么事情吗?”
“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刚刚张珣来过,似乎找你有什么事情,还问了你家的地址,我指给他了。”陈老头笑眯眯的,像是在看自家的孙女一样:“刚刚你不在家啊?”
宁榄湘闻言,猛的抬起头,眸子间有些莫名的涟漪,情绪难明。
“嗯,刚刚爸爸带我吃饭去了。”她的声音有些柔弱:“那他现在是已经走了吗?”
“刚走没一会儿,坐着三蹦子,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去哪了。”陈老头观察着宁榄湘的脸色,忽的想起大院内的一些传闻,眉眼之间,出了一点煞气。
“哦......”宁榄湘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谢谢陈大爷!”
说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轰隆隆!
刚刚还有些放晴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又聚集起乌云,电闪雷鸣之间,眼看着就要再次下起暴雨。
宁榄湘回到家,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瞥到书桌上放着的兰草,此刻还是幽幽的吞吐着香气,充盈整个房间。
她软软躺倒在床上,眼睛直直看向天花板,渐渐蓄满泪水。
等到雨滴砸向地面的时候,她才挣扎站起身子,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起衣物。
之后,拿起剪刀,小心的剪下一根兰草嫩黄色的花朵,将它夹在树中。
下了楼,静坐了不知道多久,宁榄湘拎起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宁榄湘回头扫视了一眼,垂下头,转身走进雨幕。
......
张珣则是赶在暴雨落下前的最后一刻,赶到梨水火车站。
进了候车厅,他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抬眼看向车站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再等三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
没有想到,沈馥薇这边的动作竟是如此这般迅速,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就能敲定下大致的方案,至于接下来要和梨水方面谈,张珣丝毫不担心。
这财神爷的大腿,还不得抱的紧紧的。
更何况,这还算的上扩大了投资,兼着修了一条公路,基建方面也是大有收获。
这笔买卖,怎么算,也不亏。
估摸着离县里传出风声,不远了。
无论什么时候,小道消息跑的都是最快的,说起来,他张珣,也能算的上这一类。
随着时间的流逝,候车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梨水不是什么大站,一天之内,停靠的火车不多。
有一趟车却是十分热门,那就是到粤省的K字头火车,这趟车中途停靠赣省,也可以转车到东海省。
这两个地方,是务工人员主要的目的地。
这年头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这时候正好是暑假,回乡看小孩,或者将小孩带到打工地的人,非常多。
而张珣,也是选择的这趟车。
候车厅里小孩追逐打闹,家长的怒声喝骂,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还有些挑着担子的人在厅内来回走着。
“茶叶蛋要不要?”
“米粑要不要带点?”
甚至还有跪地乞讨的,大多数人都在冷眼旁观,偶尔也有几个年轻姑娘,扛不住这期盼的目光,从身上摸出几个硬币。
张珣这个不经事的样貌,自然也是乞讨者的目标,咿咿呀呀之间,不知真假的聋哑人到了他的面前,胡乱比着手势。
说起来,他也是个面皮薄的,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
不过,在家里外出打工人的耳濡目染之下,还有后世的一些警示案例。
意识到说不得这些人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来的有钱。
故此,他装作假寐的样子,闭起双眼。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名乞讨者似乎是和他杠上了,哪怕张珣阖上眼眸,仍能感觉到前面有个静静的呼吸声,还有那淡淡的压迫感。
激动的情绪过后,往往带来的就是疲累感,张珣竟是真的抱着自己的胳膊,靠在椅背之上,睡着了。
只是在睡着前的片刻,他仿佛听到低声的怒骂。
......
呜呜!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
等到张珣醒来的时候,候车厅里已经点上了灯火。
而大厅内,已经是显得有些空旷,而唯一的进站口前,还排着十来个人,等待着检票员一个个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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