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
某个清净的角落，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坐在餐桌前。
小月亮穿着一条粉白色公主裙，一双淡粉色的小皮鞋在半空一下下踢着。仟仟尛哾
她面前摆放着一块儿冰淇淋蛋糕，肉乎乎的小手正握着一把叉子吃蛋糕。
她满足地咽下一口蛋糕后，抬眸睨向对面的顾清。
淡淡的眉毛瞬间皱了皱。
今天的顾清蜀黍有点奇怪，都不像之前陪她那样认真，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小孩子很是敏感。
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就可以令她感知到。
可她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再聪明也无法揣摩到大人的心思。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大人，还是个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透的大人。
小月亮暗自琢磨了一会儿，猜想顾清蜀黍许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便想找话题让他暂时忘记不开心的事。
然后她奶声奶气地说：“顾清蜀黍，我今天有没有很乖啊？妈咪说不让我在这里叫你爹哋，会给你惹麻烦，我都没有叫哦。”
顾清牵强地扯动了下唇角：“嗯，很乖。”
小家伙儿突然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顾清：“那我现在可以叫你爹哋了吗？”
顾清神色微滞。
眼神亦幽深了几分。
尔后他严肃地对小月亮说：“我不是你爹哋，以后不要这样叫了。”
小家伙儿被顾清表情里的严肃震慑了下，整个人愣了片刻。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来，软糯糯的声音问道：“是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顾清没想到小月亮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他点头应着：“嗯。”
“所以……我真的不是你女儿么？”
“嗯。”
小月亮嘴巴突然撇了撇，就连眼圈儿也突然泛了红，眼见着就要哭出来。
她硬是忍着没哭。
她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眼底的失落，瞅着顾清又说：“所以顾清蜀黍不高兴，是因为月亮不是你的女儿？”
顾清不免诧异。
这个小家伙儿看待问题的角度令他吃惊。
她聪明的不像是这么大的孩子。
顾清点点头。
小月亮接着问道：“那……顾清蜀黍不是不想要月亮做女儿，只是月亮的爹哋是其他人，顾清蜀黍不能再做月亮的爹哋了。”
“嗯。”
小家伙儿失落地嘟着嘴巴：“如果月亮的爹哋是顾清蜀黍就好了，我真的好喜欢顾清蜀黍哦。”
“我也是。”
顾清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这话题让他的心情过于压抑。
他转开话题说：“快吃吧，等下冰淇淋蛋糕该化了。”
“嗯嗯！”
小月亮低头吃蛋糕的时候，顾清突然不经意地看到戴在她头顶后上方的蝴蝶结。
方才他一心想着亲子鉴定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只蝴蝶结。
此刻突然看到，整个人不由僵了一下。
这只蝴蝶结与叶思颖那只很是相似，而此刻看起来，似乎比叶思颖的更加接近他记忆里的那只。
顾清立刻好奇地问道：“小月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蝴蝶结？”
“顾清蜀黍也喜欢这只蝴蝶结吗？”
“嗯，喜欢。”
“这是明爷爷在储藏间里找到滴哟，他说这只蝴蝶结已经有好多年了，是月亮年纪的好几倍呢！”
“储藏间？蝴蝶结不是你的？”
“嗯嗯，这是妈咪的蝴蝶结，明爷爷说，妈咪小时候戴过，她也很喜欢这枚蝴蝶结！”
听了小月亮一番话，顾清的身子竟然有着丝丝的颤抖。
平时仿佛什么事情都左右不了他的情绪，这会儿却显得有些不淡定。
他又立刻问道：“你妈咪从小就在渝州市长大？”
小月亮被问得懵了一下。
她蹙起秀气的小眉毛，忽闪着蒲扇似的睫毛看着顾清：“月亮一生下来就在法国了，不知道妈咪在哪里长大，你可以去问妈咪哦！”
顾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接听后，秦可颂的略显严肃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儿子，来休息室一趟。”
不多时。
休息室门被推开。
明溪与秦可颂同时朝着门边看过去。
顾清高大身型从外面走进来，他怀里还抱着小月亮。
一个沉稳内敛不苟言笑，一个古灵精怪俏皮可爱。
这画面竟丝毫不显违和。
顾清见明溪也在场，不由诧异了下，然后察觉到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霎时紧锁深眉。
“您找我什么事？”
说话间，顾清弯身，轻轻地将小月亮放在地上。
小家伙立刻来到明溪跟前。
秦可颂深深注视着顾清，眼神鲜有的犀利：
“如果不是楠竹的电话无意间掉在沙发空隙里，我怕是永远不会知道，竟然不知不觉地荣升成前婆婆了！”
顾清眼波微动。
秦可颂见他薄唇紧抿着，一副不是很想老实交代问题的模样，语气又凌厉了几分。
“你不打算跟妈妈解释一下吗？”
小月亮凑近明溪耳边，糯叽叽的声音小声问道：“妈咪，顾奶奶突然好凶哦，她会打顾清蜀黍的屁屁吗？”
明溪觉得现在不太适合让小月亮留下，立刻给姜琳发了条信息。
姜琳很快赶来，将小月亮带出休息室。
“没什么可解释的。”
顾清好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说话时，他来到沙发另一边坐下。
清冽视线扫过明溪一眼，眼神里噙着几分探究。
他心思根本没在秦可颂的问题上，而是在那只蝴蝶结上。
秦可颂见顾清嘴巴紧不肯说，又转而看向明溪：“楠竹你说，你跟顾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溪抿抿唇。
抬眸睨了眼顾清，正巧跟他对撞了视线。
顾清眼里的光令她意外。
更让她意外的是，顾清那天在医院里抢她手机，竟然只是为了改她给秦可颂设置的备注名。
还偏偏改成了前婆婆。
他为什么要改成这个备注？
秦可颂见明溪注视着顾清，半晌都没言语，以为她在顾忌着顾清，不敢说实话，随即白了顾清一眼，又坐在了明溪的旁边。
秦可颂拉着明溪的手说：“没关系楠竹，你实话实说，如果是顾清对不起你，我来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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