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站住!”
带头的公安是新上任的小伙,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将郑有根按在了地上,“公安查案!别动!”
“你们是干啥的,凭啥抓人?”郑家媳妇尖叫出声,“我们两口子都是酱油厂职工,又没犯法!”
“有人举报,你们两人非法买卖孩子。”
小姜公安押着郑有根,“开门!我们现在要确认孩子是不是在里面。”
郑有根哆哆嗦嗦。
其它公安怒喝催促,“快点!”
房门打开。
宋念一眼便看到身上捆了绳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周博宇。
“这是我们家的孩子!”
“你们给他吃什么了?”
这叫什么事,一觉睡醒,穿越了不说,三个孩子,一天倒了两个。
“就是一点让人睡觉的药,”郑有根垂头丧气,怕的要死,“卫生所开的,没事。”
饭桌上确实摆了一包药。
“吃了几粒?”
“医生说给他吃半粒,只不过这孩子太闹腾也犟,吵着非要回家,我怕下午上班的时候出事,就给他吃了两粒。”
顶着宋念能杀人的目光,郑有根越说越小声,“不、不碍事吧?让人睡觉的,能有啥事?”
“姜公安,”宋念飞快的将绳子解开,又开了他家的柜子摸出一件压箱底的新的军大衣给孩子套好,然后背在身上。
“安眠药吃多了有生命危险,我要带他去卫生所看看,借你门口的自行车用用。”
“还有,下塘村的张红霞,请您一定带人去把她抓了。”
这种买卖孩子的恶人,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行。
孩子脸色实在太差。
小姜公安忙让其他公安带着宋念去镇卫生所。
周博宇吞下安眠药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卫生所一听吃了两粒便急忙安排洗胃。
弄到一半的时候,孩子呛醒。
睁眼的瞬间,见到宋念眼底的关切,眼神里先是怨恨,而后便是恐惧。
宋念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原主。
当年是她自己看上了入伍之后回家探亲的周祈,死乞白赖的想嫁,人家以当兵不能在家为由,没同意。
后来她许了张红霞二十块钱,和她合谋,自己算计好跳入水中,引周祈来救,然后张红霞带着村里人匆忙赶到。
她湿漉漉的被周祈抱在怀里,宋家父母便借此由头帮她主持公道,几乎是强逼着周祈向上头打报告娶了她。
新婚当天,周祈便回了队伍。
周祈死后被封为烈士,队里给了五百五十块抚恤金,原主为了拿到这笔钱,闹着和周家分了家,带着三个孩子出来。
原主又懒又馋,带着三个孩子出来也是看中了他们早就被磋磨的什么活都能干。
开始她对几个孩子只是比较冷漠,可不到半年,原主将抚恤金霍霍的差不多,手上没钱,她又不愿意下地挣工分,公婆妯娌更是没一个好招惹的,原主心里郁结,对几个孩子也没了好脸色。
饿着肚子干活是最轻的惩罚。
要不是她下手残忍,几个孩子也不会怕她怕成这样!
眼看着周博宇像头受了伤的狼崽一样,宋念没有多说,用身上最后的粮票去国营饭店买了一碗米粥。
“吃点东西。”
担心被人发现这具身体换了人,她没有温声细语,硬邦邦的开口,“吃完回家了。”
周博宇刚刚八岁,看起来却跟六岁的孩子一样。
从被送到周家之后,他不仅没胖,反而看着更瘦小了。
递到眼前的白粥,米粒软烂,熬得雪白,嘴巴里的唾液疯狂分泌,胃里绞痛,周博宇抱着腿缩在床角,明明饿的想要把碗都吞了,却愣是不敢开口。
上一次后妈给他吃白粥,是因为不小心把他的鼻子打的流血不止心里害怕才补偿一下。
可等他好了,又嫌弃他吃了细粮,被罚跪了半天。
宋念见他不接,有些无奈,“你妹妹发烧了,现在还在村里的卫生所,你不吃饭,待会那么长的路,指望我背你回去吗?”
周博宇抖了一下。
指望后妈背自己,这次怕是腿都会被打断。
他伸手,小心翼翼动作极慢的去端碗,手腕细的骨头凸起,手指头又肿又烂,摸着碗试探着端着,觑了一眼宋念的脸色。
“没……”
“我错了我错了。”
宋念刚一开口,他就吓得跪在床上,碗里的粥这么一抖洒了一点,他更是抖如筛糠,眼泪不停滚落,“我错了,求求你别把我卖了,我能干活,弟弟妹妹我都能养,我给他们找吃的。”
“我来镇上要饭都行,求求你,别把我们给卖了。”
“弟弟妹妹还小,把他们卖了,他们会活不成的!求求你了。”
他吓得头都不敢抬。
宋念叹了口气,“我没卖你,我如果把你卖了,为什么还要花钱送你来医院,是张红霞,她想卖你,跟我商量,我没同意,她就把你骗来镇上给卖了。”
“不信你等会跟我回村看看就知道了,我报了公安,她肯定被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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