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术对此已有判断,当即眼神一凛:“立即传下军令,让先锋渡河进攻西河城!”
“原定不是四日后出战?主力还未抵达预定位置......”木合华怔了怔。
博尔术冷哼一声:“军情已经泄露,南朝现在知道了我们主攻郓州,出其不意的袭击方案已经无法实施,只能在郓州准备完成之前,先一步大军压境强攻城池!
“当务之急,是必须攻克西河城!
“我军不善水战,要突破南朝水师的封锁,必然要发出不小代价,正是为了避免过大伤亡,我们才制定了佯攻杨柳城、避实就虚的用兵方案。
“此番就算我们不能奇袭郓州,至少也得保证让大军能够安稳渡河。所以是否可以迅速抢占西河城,就成了关键中的关键!”
木合华面露迟疑之色:
“先锋虽然已经就位,但只有五万之众,根据我们之前的多番探查,西河城有驻军六万,这还不算那八百艘战船,先锋在不能奇袭的情况下进攻,恐怕......”
博尔术意志坚决,理由充分:“眼下连赵宁都来了郓州,如果我们再给他们四天,以赵宁的才能,必然能够让西河城稳如泰山,甚至整个郓州战区,都可能在他的经营下,变得犹如铁桶一般!
“如今右贤王进军数月,连晋地门户都进不去,赵宁甚至还能分身来郓州,便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绝对不能重蹈右贤王的覆辙!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证大军能够顺利渡河登岸。先锋虽然兵少,但都是王庭精锐,再加上本王的亲卫队,足以一搏!”
这番话木合华挑不出毛病,赵宁跟赵氏,的确是大军覆灭南朝的最大绊脚石。
早在乾符六年之前,天元王庭就将赵氏视为攻打南朝的最大阻碍,所以才让萧燕谋划对付他们,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若使萧燕当日之谋能够成功,赵氏在那时就被重创,战争哪里会是现在这副面貌?
然而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他们只能向前奋战。
听说博尔术连自己的亲卫队都要派出去,木合华知道自己再提异议也没有用,只能按照对方的意思,去调兵遣将。
因为大军先锋已经到位,以天元王庭军历经百战的精锐程度,到位便意味着能够随时投入战斗。
在接到博尔术出击的命令后,先锋军立即掀掉伪装,在修行者的帮助下,隐藏的渡河船在极短时间内,就抵达了该到的位置。
当日黄昏时分,北胡先锋军向黄河南岸的西河城,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殊死进攻!
而这时,西河城防御使贺平,还在到处召集休沐的将士归营。
因为夜以继日辛苦建城、筑防,枕戈待旦防御胡人大军南渡,不敢半分懈怠了半年,这回一休沐,众将士都是大为放松,基本去了附近的小镇小城。
要么是胡吃海塞饮酒吹牛,要么是去窑子勾栏,释放压抑了半年的精神。
所以贺平召集将士们回营的过程并不快,等到哨探传来胡人大军已经开始渡河的军情时,多半休沐的将士还没归来。
站在西河城的城楼上,遥望河上绵延如城的船只,贺平只觉得手脚冰凉。
无论是战船上的水师将士,还是西河城跟各个军堡的战士,在发现北胡大军陡然大举袭来的时候,都是跟贺平差不多的反应,甚至更加惊慌。
他们在这里严防死守了半年,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刚刚松了口气,就被北胡大军袭击,一个个都深感措手不及。
且此刻防线中很多位置都空着,正是战力最为虚弱的时候!
众将士本就畏惧北胡大军横扫禁军、河北地的战力,北胡大军这时候突然打过来,又有几个将士能不胆战心惊?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高福瑞不是说,北胡大军绝对不可能主攻郓州?他是朝廷专门派来的军事大才,又亲自去了黄河北岸,对战局的判断理应不会出错,可这数万北胡大军是怎么回事?他们不仅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又惊又怒的贺平,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点,一时间心惊胆战。
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下令水师战船首先开出,迎击北胡先锋大军。
因为事起仓促,强大的敌人来势汹汹,己方兵力不足,贺平这个防御使姑且心惊胆战,寻常将士又哪能不畏惧慌乱?
水师战船虽然出动了,但却举止失措、阵型不整。
本该给予北胡渡河船队迎头重击的水师,在出发的时候就没有整体性,有的动了有的没动,有的快了有的慢了,正面冲击的威力大为减少,也无法发挥或分割对方船队,或迂回侧翼,或包围聚歼的战术。
虽然也有不少战船稳稳前进,但却没法扭转整体的混乱。
双方几乎是没什么章法的接近。
这时候,战船上因为人手不足,弓弩无法齐发,导致射出的弓弩箭雨并不密集,没有狂风暴雨的气势,虽然相比北胡的船只仍然有压制效果,但却无法在短时间造成有效的大面积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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