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郓州,博尔术总算有了底气,镇定不少。
不过,元木真宁愿调动陇右的蒙哥,赶数千里路过来,也没有自己出手的打算,这让博尔术隐隐意识了什么。
意识到归意识到,跟确定还有很长距离。但仅仅是这份不小的怀疑,就足以让博尔术心神凛然。
现在,他只希望蒙哥早些过来。
但凡是能先把赵宁给杀了,一切就都不是问题。至于后面再去对付赵七月,攻杀晋阳赵氏,处理河北乱军,那都是手到擒来。
没有人能够阻止蒙哥来援。而只要蒙哥赶到,国战大局就会完全被天元王庭握在手里。再也没有谁可以挡住他们攻灭齐朝的步伐。
博尔术对此有着十足的信心。
这就是天元王庭的实力!
是天元王庭顶尖战力的强悍之处。
远不是腐朽的齐朝可比!
当然,对博尔术这个独当一面的贤王来说,自己没能依照元木真布置,在占领河北地后继续高歌猛进,统率大军攻城掠地,把中原迅速夺下来;
反而损兵折将,被赵宁缠在郓州动弹不得,被赵七月围了麾下六万锐士,只能向察拉罕求助,是极度无能而丢脸的。
好在失职的不止他一个,察拉罕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他俩不顶事,没有实现元木真的征战计划,让大军大局遭受了预料之外的挫折,蒙哥也不必带着王极境不远万里赶过来。
但凡战事稍微顺利一些,他们跟蒙哥的汇合,就应该是大军的胜利会师。
那时候,他们本该攻下了河东、中原,而蒙哥则是占据了关中、蜀中,兵出汉中,切断齐朝的侧翼回旋余地,与民力物力支撑。
而后,一个渡过淮河直奔长江,一个攻下荆襄顺流而下直取江南,最终将齐朝覆灭在南方。那种情况下,会师也就是庆典。
统御王庭西征军的蒙哥,从遥远之地挥师东进,穿过七河流域越过葱岭,一路横渡大漠戈壁,从天山脚下杀到凉州,直驱陇山,走了那么远的路,经过了那么险恶的环境,面对齐朝陇右军的节节抵抗,都是一路顺畅。
而他们从长城南下,本该是大道直进,却贻误了战机,被限制了攻势,现在反倒要求助于蒙哥。
从这个角度上说,就算蒙哥过来,摆平了他们遇到的困难,战后论功的时候,他跟察拉罕也没有多少功绩可以夸耀,反倒是蒙哥会光芒万丈。
所以博尔术心里远远谈不上有多痛快,顶多就是松了口气。
若非赵宁把他逼到了绝路,让他实在没有选择,他怎么会三番两次去见元木真?
在大营望楼上,眺望森严壁垒的郓州城,博尔术眼神如铁。
大战眼下的面貌,跟他横扫河北地时想得完全不一样,进攻中原的战事,艰难的远出预料。单就他跟察拉罕而言,他们两人已经是败了。
好在还有蒙哥,有天元王庭多年征战积攒下的底蕴。
无论如何,只要蒙哥到了,国战还是会胜,齐朝还是会被灭。大业虽有波折,终归是没有出太大的岔子。天元王庭的雄图霸业,最后还是没有人能够阻止!
天元部族,很快就会成为天元皇朝。
博尔术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回了大帐。
算算行程,只要他能挡住赵宁三天,在这三天中不出事,三日后,蒙哥带人赶到郓州,赵宁就只有死路一条。
博尔术很想蒙哥直接来郓州,先把赵宁杀了,好消去他的心腹之病,但事实是,只要蒙哥过来,便是大局已定。
因为郓州在最东边,所以蒙哥过来之后,会先解决晋阳的赵玄极,再顺路除掉中原的赵七月,最后才是到郓州来对付赵宁。
“虽说近些时日来,赵宁这竖子修为战力提升得迅速,但短短三日,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重大突破。”
根据之前的交手情况,博尔术很确信,十天半月内赵宁不会拥有击败他的实力。
这也是他选择今天去见元木真的原因,他总得给自己留个转圜余地,不可能等到火烧眉毛,马上就要被赵宁杀了,才想到去搬救兵。
翌日,博尔术召集众王极境修行者,在营中安坐待变。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赵宁也没有出城挑战。
第二日,博尔术放松不少,跟人在帐中学着对弈,不时还喝上一杯酒,显得怡然自得。
这一日赵宁依然没有出现。
“赵宁这小子,本就不是天天出来,连着几天不露面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小子还不知道,一旦过了明日,他就要命丧九泉了。”
众王极境散去之后,木合华笑着对博尔术道,“于无声无息间,临近了大限之日而犹不自知,可想而知,死亡降临的时候,这小子会是何等惊恐。”
博尔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烈酒,不无得意道:“有些时候,人生就是如此诡秘莫测。
“要说赵宁这竖子,也算是世间罕见的人杰了,这要是换作平常时候,他必能建功立业名动天下。只可惜,他遇到了我们,遇到了必要统御四海的天元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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