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年二月开始,官渡之战正式打响,虽然曹操连战连捷,可是巨大地实力差距还是使得他连连后退。
到六月底,袁绍的主力已经全面渡河。
此时的许都朝廷,内忧外患,随时可能出现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使得整个局势崩盘。
为此曹操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头风病发作的也越发频繁,每每头痛欲裂,生不如死。于曹操来说,虽然这些年屡遭困厄,但这一次,确实是最为凶险。
刘辟等人的叛军在许都以南不到百里,可是曹操根本无暇顾及,只要敌军不打到许都,也只能随他去了。
黄元的信就是在这个时候送到的。
曹操得知黄元在汝南郡聚集了八千大军,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惊惧。毕竟离着许都不远的地方,有一支如此规模的军队,影响是巨大的。
曹操目前带着主力在官渡,一旦黄元投靠袁绍,打到许都,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曹操惊恐许久,方才镇定下来,向郭嘉询问道:“奉孝,黄元从哪里聚集如此多的兵马,莫非是荆州军李代桃僵。”
一众谋士的脸上也很是凝重,这是一个足以影响全局的变量。
郭嘉摇头道:“如此规模军队的调动,李通和赵伯然(赵俨字)不会发现不了。”
“那奉孝以为?”
“很可能真的是黄元收拢的汝南贼军。”
曹操听后,有些难以置信。
“此人在入许都赴任的途中,突然出现在汝南,又手握重兵,到底要干什么,我实在信不过此人。”
郭嘉未开口,荀攸抢先说道:“司空,据我所知,黄元这个人,最擅长的,正是聚众。我以为他并无恶意,而是要为朝廷效力。否则他根本不必告知司空,使得司空有所防范,而是早就突袭许都了。”
郭嘉也说道:“明公,信中说是八千人,也未必这么多,兴许是跟明公讨价还价的。此人出现在汝南,我军当前无力处置,倒不如允了黄元的请求,命他在汝南郡平贼,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明公可命夏侯府君紧守许都,曹议郎从陈国南下濦强,平定贼寇,防范黄元。”
“黄元要权,亦是要官,可汝南郡有满伯宁(满宠)在。”
“他不是要平贼吗?便以汝南郡太守授之,命他全权讨伐刘辟、何仪等部叛军。至于满伯宁,也只得委屈了。”
曹操也没有好办法,只得同意。
众人散后,郭嘉拉住荀攸道:“公达,你今日如何替黄元说话?”
荀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此人是个人才,可以用之。”
郭嘉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黄元之前也是一方之主,荀家其实不宜跟这种人来往太密切。可他到底没有说,因为说了荀攸也未必会听。
自天子都许,曹操辅政,而内政之权皆由荀彧操之。
这天下,是刘家的江山,曹家的朝廷,荀家的党,这不是件好事。
荀攸不知道郭嘉的心思,他着急忙慌地找到随军的叔父荀衍,说起黄元在汝南的事。
荀衍听后,亦是吃惊。
“此子非寻常人物。”
“这黄元在荆州人称‘潜龙’,实为荆州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此人有心向我荀家求亲,我以为此事可行之。”
联姻本就是世家大族增强实力的重要方式,黄元年纪轻轻,出身不凡,又有才华,确实值得荀家拉拢。
“家族之中,哪有合适的女子,文若长女倒是合适,可惜去年嫁给了陈长文。”
以黄元的身份,荀家若要嫁女,肯定是主宗的女子。荀彧叔父一代,有名望的十人,子侄众多,可之前讨董时期,西凉军在颍川郡大肆抄掠、屠杀,连颍川郡太守李旻都被董卓给煮了。荀氏子弟也损失惨重,十丧七八。
所以此时与黄元结亲,荀氏族内还真没有合适的女子。
二人一同深思,荀攸突然说道:“六叔祖家,十九姑母,不是今年正十八岁吗?”
荀攸提到的女子,乃是荀爽最小的女儿,名叫荀棠,族中女子排第十九,今年十八岁。荀棠此前与长社韩氏子订婚,可在二人成婚前,韩氏子病故,因此耽搁了荀棠的亲事,使她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
荀衍之前都在考虑下一辈的女子,确实没想到荀棠这个从妹。
“六叔和黄琬交好,算是同辈,这十九妹和黄元可是差着辈呢。再说十九妹今年都十八了,之前又定过亲,怕是黄元不会愿意。
皆是结亲,便不能结仇。”
“叔父,黄元不是在定颍吗,我去信试探他一下,便知其心意。”
荀衍点点头。
若是真能促成这桩婚事,于所有人都是好事,荀家得一大助力。而且荀棠今年十八岁了,再不嫁人,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
黄元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态度,他尚在欣喜之中。
虽然黄元之前做过武陵郡太守,可是跟汝南郡太守相比,就像是果洛州、阿里州跟深圳市的区别。
借着这个机会,黄元既能增长资历,还能提升在汝南的影响力。
黄元被任命汝南郡太守后,步骘便询问道:“明公,今既为汝南府君,是否要征召汝南名士为郡中幕僚?”
黄元还未开口,郑度立刻说道:“明公,此事万万不可。”
步骘有些不解,郑度道:“明公可知,今许都朝廷,居高官者,何人是汝南郡人?”
“确实没人。”
“天下名士,以汝、颍二地为首,而今汝南人却不入朝廷,难道是汝南无人吗?此事有两种可能,其一,汝南人多支持袁绍,不愿前往许昌为官;其二,曹司空厌恶汝南人,不愿让汝南人在许昌为官。亦或者,二者兼有。
可不管哪一个,明公都当避之。”
黄元若有所思。
领导支持的,要大力推广,领导不喜欢的,亦避之唯恐不及。
“子制说的对,我当这个汝南太守,不是结好汝南人的,咱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平虏。让各县往定颍调拨粮食,不遵令者,视同谋叛。命令各部,做好开拔的准备,十日之后,征伐刘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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