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是目瞪口呆,不单单是因为这种活活灌水银灌死的残忍方法,还因为这种所谓能改变风水格局的愚昧手段,喃喃道:“那……这得要喂多少人才,能把凶水改成吉水?”
陈先生摇头:“不好说,得结合陵墓的具体位置,和这水的凶险程度。”
他顿了顿,继续道:“南越王是南越国的开国皇帝,手笔肯定不会小。”
我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穿得仙风道骨,一脸道貌岸然的风水师掐指一算,穿着龙袍的某位皇帝大手一挥,无数普通老百姓,无数工匠,无数士兵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河边,日以继夜的修筑陵墓。
另一边,则是如人间炼狱般的灌注水银现场,一排奴隶或者战俘,被人在身上开洞,硬灌水银,我仿佛听到了那些惨死之人的哀嚎。
相比于活人硬灌水银,我突然觉得大鲶鱼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鲶鱼吃人是为了解决温饱,是畜生的本能行为,虽然也令人胆寒,但相比这种活人殉葬的行为却要逊色许多,这是一种让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有时候人真的比畜生还畜生。
一条条生命被以最冷血,最残酷的方式无情收割,被就为了一个可笑的缘由。
古代的某些当权者也太狠毒了吧,用打靶场或者屠宰场来献祭,来改变风水格局我还能接受,毕竟打靶场死的都是该死之人,而屠宰场那些都是牲畜。
但用普通人来通过这种残忍的方式改变风水格局,就不怕遭天谴么?
虽说风水之说不能一棒子打死,它有它存在的道理,也有它的逻辑,有糟粕,但也有精华。
我不知道给南越王布置陵墓格局,改变风水的风水先生掌握了几分精华,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中的糟粕他肯定吸收了不少,否则也干不出这种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难怪国家要打击这些封建迷信,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北鱼莫非两人都是职业盗墓者,对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想必早已见怪不怪,自然不会像我这样有那么多的感触。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陈先生居然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这让我对他的来历更是好奇。
“恐怕没那么简单。”
陈先生突然幽幽说道:“喂水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但如果只是为了喂水,没必要把尸体灌水银,还隐藏起来。”
“喂水的最好做法是把活物杀死直接投河,灌水银有些多此一举了。”
北鱼皱了皱眉:“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他大咧咧道:“管他为什么呢,咱又不是来考古的,再说了,殉葬坑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再怎么特别的殉葬坑也只是殉葬坑,如果是旱坑还好,多少有些首饰或者钱币可以摸,这湿尸,有东西也基本上腐烂了,没有任何价值。”
“更何况这还是最外围的殉葬坑,连进墓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人牲想必也是贱民奴隶或者战俘,身上穷得响叮当,更别想有什么随葬品,依我看还是先干正事,找到陵墓再说。”
也许是因为这些殉葬人牲的下场实在是太过悲惨,我不忍去多想,所以我无比赞同莫非的话。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协助陈先生探寻墓里关于天赐三宝的一切,至于这些人牲,虽然可怜,但死都死了几千年了,就算知道为何要把尸体灌水银和藏起来也没啥意义。
我们既不是道士,又不是和尚,也不懂得超度亡魂,过多的关注和探究,除了让自己身心感到更加不适以外,我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与其关心这些尸体,倒不如先寻找陵墓入口。
北鱼和陈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多言,陈先生当先往下游游去,边游边不停的打量着暗河两岸。
河两岸的岩壁之上有许多被暗河冲刷出来的溶洞,有大有小,深浅不一。
现在是雨季,暗河的河面已经快要到洞顶,我估计河面底下应该还有不少的溶洞,只不过被暗河淹没了,所以我们在河面上看不到。
见陈先生已经向前游去,我们连忙也跟了上去。
北鱼问道:“老板,那溶洞迷宫的入口在哪里?我刚才在看地图的时候也没看到入口的标注,这入口有什么特征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找也快一些。”
北鱼看过那幅地图,但也只是匆匆一瞥,地图旁边的标注字迹潦草,还有很多符号,只有写下标注的陈先生本人才明白意思,所以北鱼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
陈先生没有回头,淡淡道:“入口上方雕了一只凤鸟,这凤鸟上面涂了特殊的防水涂料,即便是被河水浸泡千年也不会被腐蚀。”
有了目标物那就好找许多,我们四个人八双眼睛想要找到这么一个有着特殊标记的洞口应该不会太难。
我们沿着暗河下游缓慢往前游去,其实也不是游,而是扒着岩壁被河水推着往前走,花不了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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