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故事的全貌了。”律文所环绕的的空间内,大法官满脸伤感地说道。
真实的历史中,大法官正是在这一次的劝诫后,就消失不见了,民众们对此惊恐不已。
坊间甚至流出传言,说是蒂索克二世不满大法官的劝诫,故而在殿宇内设下埋伏,将大法官残忍杀害。
这些传闻多多少少有些离谱了,拥有理智的人对此不屑一顾,而阴谋家们乐见如此,至于民众们....他们的信息皆来自流言。
看着仍在重复的记忆世界,大法官苦笑了一声,继续道:“虚构的事物一旦失去根本,那么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汤缘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不止一次提及过,自己是汤缘的幻想产物,是汤缘幻想中最理想状态的自己。
结合幻想在联想一下根本事物,答案也就清晰明了了,大法官是「秩序」与「同谐」融合之下的虚构产物。
「秩序」是维系她存在的根本,而「同谐」,是让她能在现实中与人产生影响的关键。
大法官建立了一个统一文明的「秩序」,并以「同谐」的力量扩大「秩序」的影响力,使其能够传播大众。
可最终,随着蒂索克一世的死亡,「秩序」遭遇第一次碰撞,伴随着蒂索克二世的残暴,「秩序」彻底崩塌。
是的,蒂索克王国的「秩序」已经崩塌了,身为皇帝的蒂索克二世都可以全凭喜好杀人了,民众们又怎会相信「秩序」?
之所以没有产生动乱,原因全部在于,大法官还在,还活着,可伴随着「秩序」的崩塌。
本质为虚构体的大法官早已无法维系自身的存在,毕竟,她不是汤缘,她只是汤缘的幻想体,本质是不存在的。
缓了缓后,大法官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汤缘,问道:“所以,在我的经历中,你看清了什么?”
闻言,汤缘沉默不语,仔细想了想后,试探性地回答道:“不能感情用事?”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很小原因,并不涉及「秩序」的崩塌,你可以再想想。”大法官笑着说道。
再想想.....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把之前所见的大法官的经历全部整理出来,在结合之后的一系列变故。
很快,汤缘从中得出了一个答案,虽然不敢保证,但汤缘对这一份答案有信心。
“因为制度过于完美,反而忽略了现实,世界不存在完美,「秩序」亦然,不顾一切追求完美,最后的结果只能是...”
“不错,过分追求完美,最后得到的结果只能是毁灭与消亡。”大法官接过汤缘未说完的话,没有任何波动地说道。
说完这一句后,大法官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皇帝追求完美的制度,而我因你的缘故追求完美的「秩序」”
“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东西,那就是掺杂在现实中的人性,这才是我们失败的根本原因。”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皇帝与大法官分工明确,一个主要完善制度,一个主要建立「秩序」。
结果:他们确实一同建立起了一个伟大的国度,极尽完美的制度与绝对美好「秩序」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国度。
可是最终却还是失败了,皇帝被杀了,而大法官也因为「秩序」的崩塌,无法维系自身存在。
所谓饱暖思欲,在人有了一个相对安逸,相对幸福的环境后,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开始追寻更多的东西。
比方说:权力、财力、地位、名望,等等一系列东西。
那个杀死皇帝的人,曾是皇帝最信赖的臣子,一同奋战在最前线,曾一同上过战场。
可最终,他还是动了歪心思,他想要得到更多,他想要体验一下皇帝的快乐,毕竟.....
完善且极尽完美的制度下,这位心腹大臣眼中的皇帝,只是一个每天傻笑一下,每天抛头露面一下的废物。
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却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他自己每天忙前忙后,得到的权力却只有那么点。
落差感极差,在这种不平衡的心理衬托下,他动了心思,忘记了自己曾与皇帝一同奋战,忘记了皇帝并非废物的客观事实。
虽然他杀死了皇帝,但他始终做不了皇帝。
在皇帝完善的制度中,只有真正的王者,即拥有广阔胸襟的伟大人物,才能成为这个制度的领袖。
所以,蒂索克二世从一开始就不适合成为皇帝,是大法官将她推上去的。
(蒂索克一世从未想过让蒂索克二世继任自己的位置,不是因为她是女性,是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
(好人难寻中,蒂索克二世也是被大臣们推上去的,其中有各种原因,但根本原因是,皇帝没有子嗣就被杀了。)
就连大法官自己也难逃人性的引导,难逃情感的束缚,说白了,在大法官看来,这场灾难是自己酿成的。
“如此,你应当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吧,所谓完美,从不完美,也没有完美。”
“......”
新「秩序」的建立应当更具现实,而遥望理想,不应幻想完美......
见她沉默,大法官笑了笑,身上冒出一阵淡淡的荧光,她低头一看愣了一下,喃喃道:“连最后的时间都没了吗...”
她还想着,接着汤缘短暂出现在现实,再见见蒂索克二世呢,不为别的,就为道歉,为了一句:对不起。
汤缘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些,顿时开口询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嗯....”大法官犹豫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在意,这也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嗯,我该走了.....”
说着,身上的荧光愈发明亮,将其全然笼罩其中,她慢慢迈动步伐,驶向未有之地。
“那么...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愿你一切安好.....再见了。”
荧光散落在这片特殊的空间,大法官彻底消失不见,她的存在很特殊,很短暂,却也汤缘敬佩。
“......”
沉默不语,望着漫天的荧光,缓了缓后,汤缘轻笑一声,喃喃道:“所谓遗憾,应当是对蒂索克二世的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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