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行于陆上时,初是贤者、是觉悟者,然武力奠定胜局,于是有昔日处刑者持枪赶来......”
努斯带上了头盔,那是一个鬣狗浮雕的金色面甲,恶犬的嗅鼻遮住了他笔挺的鼻梁,属于犬的眼瞳处是努斯燃烧着怒火的双瞳。
面甲让他的声音低沉、失真,比他寻常时的声音变得更加威严。
“冲锋!凿穿他们!”
念诵的祷文加持在枪尖上,随即他高声带着冲锋的骑兵冲向城墙。马蹄在沼泽上震动,一层透亮的薄膜形成了平地,圣旗军的牧师们在远远地加持。
“放箭!”
城墙上一个少年音下令,速射的箭雨拦在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上。然而就在箭矢落下的瞬间,努斯盔甲上包裹的经文亮起,极乐园的奇迹骤然显现!
“冲锋!”
又是一声高喊,精英圣枪军的骑兵队几乎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金色剑鱼,剑锋就是努斯!
“轰!”
剑鱼狠狠撞击在橡木城墙上,就在之前狂信徒们撞击出的凹陷上!
“然而主有罪,主的罪无人可以审判、无人能够审判,主的罪是暴君之罪,他的贤名、觉悟为他的暴行添上美丽的纱衣,于是起初,无人反抗......十日后,众人将罪行铭刻于石壁,起先是10人......”
城墙上的少年音比枪尖先一步,
天空中的罪人像滴落着血泪,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再一次被抽调到天空中,熟悉的力量让努斯愈加愤怒!
但是,
“轰!”
那声震响下飞溅起的是大量的泥泞和足以遮蔽一切的尘埃,被派遣在城墙凸出平台的炮灰们在巨大的冲击下坠落,带着手中的落石,然后被它们砸成肉泥。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
十字架下被铁链束缚的玛莎抱着自己呢喃着,她身上凝固了淡黄、腥臭的痂,原本笔直光亮的长发也粘成了一缕一缕——像是个疯子,徒劳地尝试找回自己的信仰之力。
城墙上的珀金知道城墙一时不会有事,如果能留下一个圣枪军的军团长,也只有这个他和大部队脱节的机会。
“崔斯坦娜。”
他短暂纠结,却在决定后立刻呼唤了身边的女术士。
“隔断圣枪军和教国大部队。”
“明白,亲爱的。”
庞大的魔力中混杂着恶魔力量的亵渎,冲入阴沉的云,淅淅沥沥的雨滴化作遮挡一切的雨幕,仅仅在沼泽的中段形成了如同瀑布一样的隔断!
一个隶属于圣枪军的狂信徒被下令冲入雨幕,但恶魔的力量和腐蚀雨滴直接将他化作了柔软的枯骨,被逐渐涨起的沼泽吞没、同化。
“加缪冕下,努斯团长他......”
圣枪军临时提拔的副手来到加缪身边,他神态恭敬但难掩担忧,作为一个就快要跨越了初阶到中阶门槛的超凡者,他的信仰和对恶魔力量的厌恶告诉他,自己就算是冲进雨幕也会化作腐尸。
他只能求助加缪。
“努斯是受到圣枪钟爱的信徒,主会庇护他的,你现在需要等待,等待牧师们用奇迹冲破恶魔的阻隔。”
他们身后,牧师们集体念诵着净化的经文,是属于洁净者的奇迹。
而在这片雨幕后,努斯已经尝试二次冲击城门。
“持圣枪者,无可阻挡、无物不可破除,其上有主之痕,主之血,是刑具、是处刑之尖锋!”
看上去朴素的圣枪开始剥落石皮,露出里面的粗糙的金属光泽和鎏金般的装饰,丝丝暗红血迹开始活化——但只有一半的变化——随后枪尖再一次撞击在凹陷处!
金色的光芒伴随着血红的泪滴闪耀在城门上,然后顷刻间就在枪尖触及的部位化作灰白,随后不断隆起,像是突兀出现的、生长的岩石。
努斯被这个灰白色的、拒绝的力量弹开,因为没有起步冲锋,单纯借助自己和马力量的攻击被反冲向后,马的后腿被挤压形成明显的弯折。
“玛莎......”
努斯透过石壁看到了玛莎的力量,他呢喃着,一瞬间的晃神让他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被雨幕隔开,等到他下意识拨马打算返回本阵再一次冲锋时,却看到了磅礴的雨幕。
“努斯,你太脆弱了,太冲动了,就像是典籍中的努斯一样。”城墙上,珀金并不打算和努斯闲聊,他只是单纯的感慨一句,随后高举的手挥下!“再见了。”
一罐罐燃着的油罐,随着布条上的火星点燃了因为下坠四散溅落的黑色油脂,火焰瞬间在城下燃起。
稀疏的雨滴和潮湿的地面没有丝毫阻碍火势的愈演愈烈——这是油,而且是经过精炼和混合炼金药剂的特质火油罐!
火势逐渐从橘红化作可怖的紫红色,燃动的烈焰并没有第一时间扑向努斯等一队的骑士们,圣枪军的庇护经文消减了它们,但很快,某种虚弱、无力、晕眩感开始像是蜘蛛攀爬一样升上他们身体。
“冕下,我们.....我们被诅咒了!”
一个敏锐的骑兵发现了端倪,立刻惊叫出声。他们此刻正在驾马打算绕开雨幕,马蹄落在火焰和水洼中,溅起水与火的碎屑,努斯转头看向说话的骑士——
他脸上爬上了像是藤蔓的紫色痕迹,是诅咒常见的模样。
“枪尖之上是主之血,是神血,于是持枪之人不再受恶毒之物侵扰。其又赐福麾下,是仁慈之人,仁慈之举。”
努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赐福分享给身后的士兵,但解开石皮的骑枪又有一部分包裹会石枪的石肤。
“咳咳咳......”
丝丝缕缕的黑烟从努斯口中冒出,他知道那是信仰之力和赐福正在驱散周围的诅咒。
但火焰尚未有熄灭的趋势,这个庞大的诅咒能够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珀金看着城下的一幕,突然有些兴致缺缺,他期待的是喋血的复仇,是一个足以被称为强大甚至绝望的敌人让曾经死去的同伴们显得有意义。
而不是这样一个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人在雨幕边逃跑。
“把玛莎举起来吧,给他最后一击。”
他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传令兵,而断手处锁链转动,逐渐化为一支巨大的投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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