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望月上任第一天,就收到了来自太子爷的“大儒上任礼”。
文房四宝是必备的,书院旁边的两进小院子也连夜布置完毕,风格跟苗家差不多。
只有书架还空荡荡的,在等着苗家的藏书。
窗户是双层琉璃的,窗明几净,叫人看着就喜欢。
苗望月很满意。
当她踏进迎春女子书院的一瞬,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许多衣裳朴素的农家女子正在认真地学绣花、学纺织、学裁制衣裳……
还有奇奇怪怪的桌子上,有一个带轮子的铁疙瘩,铁疙瘩另一头有一根针,下面有踏板。
那些女子只需踩动踏板,那针就跟鸡啄米似的突突突突起伏,下面的衣料就会呼啦啦往前。
两片布就这么被缝合在了一起……
苗望月惊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神奇?
平常需要女子一针一线一炷香时间才能缝制完的长度,就这么一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若是这样的话,往后谁还一针一线地缝衣裳?!
可让苗望月更加想不明白的是:这边明明有了这样厉害的东西,另一边却依然有宫中的针线娘子在教女子如何让针线做得更平整、顺滑……
还有必要吗?
负责教授针线的针线娘子上前悄然行礼:“见过苗院长。”
苗望月恍惚了一阵:上一次听到人这样称呼,还是用来称呼自家爹爹。
自己也成了苗院长了?
她定了定神,指着那机器问:“这是什么?为何有了这个,还要学用手做针线?”
针线娘子恭恭敬敬回应:“这是缝纫机,是用来缝合衣裳布料的机器。速度极快……”
“这些针线娘子是为宫中织造司培养的。”
“用机器的往后主要制作宫中和世家贵族所需的衣裳。”
“用手缝制的,主要是给外邦人制作的料子珍贵的衣裳……”
“太子殿下说了,外邦人给钱多,要用手工做。”
“做出来的衣裳能卖个好价钱,也能买回更多的缝纫机和漂亮厚实又平整的花布……”
苗望月半懂不懂,却又深感佩服:“太子殿下还管这个?”
那他也太忙了吧?
针线娘子一笑:“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太子殿下亲力亲为,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在负责……”
苗望月略一思忖,明白过来:估计又是肖姑娘找的路子。
想来这些收益,最终大半都进了户部管辖的国库中去。
傅家父子不容易……
做针线的院子再过去,就是学茶艺的院子,再然后是弹琴的院子……
最里头,才有些学着认字、算数、读书的女子。
女子的年纪和身份差距也是极大。
有穿金戴银的世家小姐,也有瞧着只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大的十几岁,小的才几岁……
看到苗望月进来,世家小姐们纷纷眼前一亮,立刻就起身行礼:“见过苗院长……”
苗望月对着她们颔首,坐在了最后面听课。
这里头竟然是世家小姐轮流授课,讲的是最基础的孝经和女戒女则……
苗望月就在心中叹息:这个时代,对女子始终还是苛刻啊!
等从里面出来,苗望月在心中开始盘算应该给这些女子上什么样的课程时,一个身影突兀地从旁边窜了出来。
苗望月一个不留神,跟人面对面撞上了!
“砰”地一声闷响,苗望月体力稍弱,被弹了回来,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
鼻子一阵疼,随后就是一股热流滚滚而下。
苗望月下意识伸手捂鼻子,摸了满手血!
鼻血都被撞出来了……
苗望月也是无语了,泪汪汪地抬头去看,对上一双无措的眼睛。
十五岁刚出头的陈扬祖也没想到他一个走神飞奔,竟然撞到了人!
而且对方还是认识的:苗院长的独生女儿,苗望月!
苗望月还给他们代过一次课!
这也算是自己的先生啊!
完了!
欺师灭祖了!
“苗苗苗先生……我我我……对对对不住……”
陈扬祖吓得人都结巴了,伸手想来扶她,又怕唐突了佳人。
他伸手掏出一张帕子递过去,想给她擦鼻血,又怕苗望月不肯接,或者毁了苗望月的名声……
可怜陈扬祖整个人都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
苗望月短暂郁闷之后,心态很快调整过来,主动伸手:“还不拉我起来?!”
“哦哦哦……”陈扬祖赶忙伸手去拉她起来,手心吓得全是汗。
陈扬祖营养好,长得很是高大,苗望月的头顶刚好到他下巴颏。
刚刚鼻子应该是撞在陈扬祖胸膛上了!
嘶……鼻子好疼!
别是鼻骨撞断了吧?!
男子胸膛这样坚硬的吗?!
苗望月心中也有一瞬间地担心:虽然她不想嫁人,可也不想毁容啊!
苗望月泪眼汪汪瞪了陈扬祖一眼:“你,陪我去看大夫!”
“喏!去看大夫!去看大夫……”陈扬祖赶忙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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