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几人全都僵住了身子。
边月眸光轻颤,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边耀宗也是一脸震惊,全然没料到胡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胡芳梗着脖子,瞧着底气足了不少,“前段时间我们还与公婆一起住在村子里,偶然之间,我听到了他们在一起密语,说大姐你非家中亲生,而是被捡来的,不必用心养,给口吃的能凑合活下去就行了。”
“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可后来转念一想,大姐确实比家中其他人好看太多,这才微微信了些。”胡芳抬着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还偷偷听到了你亲生爹娘的名字下落,只要……”
“只要你能帮耀宗进了青山书院,我便一股脑全告诉你。”胡芳稳住心神,小声道,“即便不是教书先生,哪怕是个打杂的……只要在书院里头,我们都能接受。”
边耀宗心中不满,拽了拽胡芳的衣袖,却被她挥手甩开。
胡芳静静望着边月,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边月垂眸,脑子里天人交战,不知该作何反应。
胡芳咽了下口水,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的小脸,生怕错漏了她一丝表情。
边月沉默不语,胡芳一时也定不下心思,只得在心里头暗暗祈祷。
“只要进书院就行?”
边月开了口,胡芳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对,!只要能进书院,哪怕是个打杂的,都比在镇上当账房强,风光得很,给的月钱还多呢!”
说罢,胡芳还低头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甜蜜,“进了书院,就能在盛京生活了,也能给我肚里的儿子搏个好出路。”
边月沉思半晌,才低头应下,“行,我应了你。”
“当真?”胡芳面上难掩激动,急忙问道。
眼瞧着边月点头,胡芳更是咧嘴笑开,“那我们就等大姐的好消息了,信儿一到,我立马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大姐,绝不隐瞒!”
边月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沉默着转身离开。
瞧她走了,边耀宗赶紧把胡芳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问道,“你方才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打小就伺候我和耀祖,怎么可能不是我亲姐?”
“自然是你亲姐。”胡芳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不这么说,她怎么肯屈尊降贵来帮我们?”
“正巧,她被苛待了十几年,早就对你们家失望透顶了,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暂时控住她。”
边耀宗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那若是她真帮了忙,你上哪给她找个亲生爹娘去圆谎?”
“说你傻你还偏不愿意信。”胡芳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到那时,我拖一拖,等你成功进了青山书院,我再随口给她编几句,就说她亲生爹娘出去云游了,大元这么广,她还能一处处去找不成?”
“别看你姐如今光鲜亮丽的,芯儿还是那个土妞子,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把她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闻言,边耀宗眼睛一亮,忙开口夸她,“夫人,还是你聪慧,我竟都没想到这个,娶了你,可真是娶了个宝呀!”
胡芳娇嗔的瞪他一眼,小声道,“你可记着,这个月的月银下来了要给我买个新簪子,再添两身衣裳,要来盛京了,我不得好生打扮打扮?”
听了这话,边耀宗面露难色,“得多少银子啊……”
胡芳啧了声,语气不悦,“我肚里可怀着儿子呢,这是你们老边家最后的独苗了!”
一听到儿子,边耀宗咧着嘴笑开,连连称是,“都听夫人的。”
胡芳轻哼一声,扭着腰离开,边耀宗跟在她身边,小心搀扶着,生怕她肚里的孩子出了错。
另一边,芙蕖紧跟着夫人,回清园的路上一直打量着主子,面上欲言又止。
边月站住脚,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出来。”
芙蕖张了张嘴,谨慎的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大着胆子开了口,“少夫人当真信那个女人的话,要帮他们进青山书院?”
说罢,她脸色一变,小声道,“少夫人勿怪,青山书院门槛极高,实在不是件易事,婢子是心疼您才多嘴的……”
边月勾唇,缓缓开口,“谁说我信她了?”
芙蕖一愣,在原地石化,“那……”
“她自作聪明,虽说我记不清刚出生时的事了,可她妄想着只凭那两句没头没尾没证据的话拿住我,简直白日做梦。”
边月挑眉,唇边的笑意清浅,“我好歹嫁进了公府,手里头也有了可用的人,总不能连这种小事都查不出来罢?”
话落,边月瞧着面前的小姑娘,低声道,“你跑一趟,细查当年的事情,边家在村子里人缘极差,多问几句,便能从那些村民口中得知实情。”
“若查出胡芳是在蒙骗我,那便不必留活口了。”
芙蕖连忙点头,小声道,“是,婢子即刻动身。”
边月抬起头,望着垂在墙头的藤条,淡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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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园
梁晚余侧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本诗册,仔细端详。
玉露站在不远处,仰头观赏着顶上的鹦鹉,乖巧极了。
“小姐。”玉竹钻进屋内,脸上意外的多了几分笑脸,“侯爷和姑爷都来信了。”
听到这话,梁晚余也跟着扬起唇角,轻声道,“快拿过来给我瞧瞧。”
两封信摆在梁晚余眼前,明显谢庭玉寄下来的要厚上一大半。
梁晚余不作犹豫,先接过父亲的信,瞧着上头写的一切安好,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得空去看谢庭玉的信,梁晚余扫了两眼,忍不住咋舌。
五张纸,洋洋洒洒写着他在军营里的琐事,连每日吃了什么都记得明明白白。
梁晚余不由得失笑,将信收起来,重新递给玉竹,“放匣子里收起来吧,等他回来,一定能红脸。”
“是。”玉竹接过信,转身去找匣子,嘴里还说着,“小姐,今儿婢子上街去,无意听见宫里的云和公主犯下大错,被贬为庶人了。”
梁晚余动作一僵,下意识看向玉竹。
玉竹转过身来,嘴里还说着,“另外,肃和公主同沈公子定亲了,婚期就在下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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