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知放下已经端起来的茶杯,看向沉毅:“贤弟请说。”
“福建这两个市舶司的收入,最次也要能养活福州卫与泉州卫这两个卫所,如果连这两个卫所都养活不了,陛下那里是要生气的。”
市舶司创立的初衷,就是在朝廷的开支之外,替朝廷养活五个卫所,养一支两万五千人规模的水师出来。
至于给朝廷“创收”,算是额外加分了。
而浙江的温州市舶司,去年表现的就很好。
只一个温州市舶司,去年年底那两个月的收入,就可以轻松养活温州卫一整年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今年温州市舶司还能像去年那两个月那么给力,只一个温州市舶司,就能给朝廷创收一百多到两百万两!
这也是周义山,为什么能够最早安然无恙返回浙江当巡抚的原因。
能给皇帝搞钱的官员,就是大陈的好官,至于儿子犯不犯事,那都是细枝末节!
程廷知也是第一次听到市舶司的具体标准,他抿了口茶水之后,叹了口气:“去年浙江的市舶司搞得很好,如果福建的市舶司不成样子,只能养活两个卫所而没有盈余,陛下心里自然是会不高兴的。”
“所以中丞要多多努力。”
沉老爷微笑道:“我觉得,三法司这一次分寸拿捏的不错,福州这些官员被查之后,新任的官员不会怀疑中丞的权柄,中丞可以更快的掌握福建官场,至于三司的主官…”
“他们跟中丞不合,估计在福建待不了太久,中丞只要实心任事,把福建打理好,想来市舶司办得也不会太差。”
沉老爷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跟中丞保证,最起码今年,福建这两个卫所,都可以尽力配合中丞。”
沉毅拍着胸脯说道:“哪怕中丞让我们跟臬司衙门官兵或者是都司衙门官兵干仗,小弟也绝对没有二话!”
“起冲突倒不至于。”
程廷知微微摇头道:“就怕市舶司办起来之后,这些人纵容商贩走私…”
他吐出一口浊气道:“不过子恒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老夫心里也有了底气,无非是跟他们慢慢周旋就是。”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市舶司的细节问题,说了会话之后,沉毅打了个哈欠,问道:“对了,中丞不是说过两天就是五十大寿了么?怎么巡抚衙门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说张灯挂彩,至少也该请点人过来,开始布置了才对。”
“不然当天操办,要来不及的。”
程廷知摇了摇头:“就不操办了。”
“老夫刚任福建首宪,这会儿操办寿宴,人家以为我来搜刮来了,到时候自家办一办,请一些要好的同僚来家里吃顿饭,也就是了。”
沉毅哑然一笑:“中丞在福建,有要好的同僚么?”
“有一两个。”
程廷知也跟着笑了笑:“干了三年布政使,还是认识了一些同僚的,延平知府精于农事,与我关系不错,这一次除了子恒之外,便只请了他一个人过来。”
“三年认识一个精于农事的知府。”
沉老爷感叹到:“中丞真性情也。”
程抚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沉毅,见沉毅哈欠连天,程廷知有些好奇:“子恒昨天真一宿没睡?”
听到这个提问,沉毅精神一振,困意都消散了七七八八。
这老小子,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
他看向程廷知,微微抬起头,笑着说道:“家中幼弟春闱放榜了,寄了封信过来告知我。”
“没有怎么考好。”
沉老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因此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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