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淮安府的西部边界,在洪泽湖附近,而淮河也正是从洪泽湖流出,不过并没有像另一个世界一样改道长江,而是直接东出流入大海。
距离淮安府最近的一处淮河水师大营,就是洪泽湖大营。
因为洪泽湖很大,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赵禄在这里布了重兵,洪泽湖大营一共统属两万余人,只不过这两万多个人分布在整条防线,并不是都在洪泽湖大营里。
此时,淮河水师的洪泽湖大营,差不多有四五千人在。
而就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洪泽湖大营门口,来了十几骑,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身四品红色文官官服,骑马立在大营门口,威风凛凛,喝道:“我是钦差沉毅,让你们守将来见我!”
“我淮安守军,一共三百人,被齐人追赶,进入到了贵军军营之中!”
这两句话,是连在一起的。
首先表明身份。
其次,直接说事情。
沉毅的品级很高,他这个中顺大夫的身份本就是四品,现在又是在沿淮督军的钦差,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哪怕是见到了赵禄,单凭现下地位,他也不虚那位赵大将军。
淮河水师,一共十万人编制,归属水师总兵衙门统领,总兵衙门之下,并没有设都司,只设了指挥使,千户以及百户,诸位指挥使,由大将军赵禄以及麾下的几个副将,参将以及游击将军分级代管。
此时,洪泽湖大营里,大概率是个指挥使在管着,了不起也就是有个副将在这里镇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不把他这个钦差当回事。
先亮明身份,这些人便不敢搪塞沉毅了。
沉老爷在大营门口喊话没有多久,一个一身甲胃的武将,便带着一众将官,来到了大营门口,这人先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沉毅,走到近前之后,就对着沉毅抱拳行礼道:“淮河水师洪泽大营指挥使周礼,见过沉钦差。”
沉毅坐在马上,不咸不澹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然后澹澹的说了一句:“周礼…”
“好名字。”
他跳下马匹,懒洋洋的拱了拱手,开口道:“周将军,我麾下的三百号人,被齐人在河面上追击,根据斥候的情报,误入了贵军军营里,请周将军行个方便,让沉某把人带回去。”
沉老爷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等沉某安顿好了这些兄弟们之后,一定请周将军好好吃一顿。”
周礼先是默默的看了一眼沉毅,然后低头道:“沉钦差,方才的确是有几百个人,闯进了我军军营之中,现在已经被周某派人看管了起来,但是…”
他看着沉毅,狐疑道:“这也就是盏茶之前的事情,沉钦差如何这就寻过来了?”
没办法,沉毅不得不来。
他必须尽快赶过来,不然这些淮河水师的人可能找个理由,就把万钟那些人给杀了,沉毅还没有办法说什么。
理由是很好找的。
比如说,以为是北齐的奸细…
比如说,以为是齐人换了衣服袭营。
随便找个理由借口动手,沉毅都没有办法说什么。
因此,万钟等人前脚靠岸,沉毅后脚就到了北齐的洪泽湖大营,为的就是亮明万钟等人的身份,让淮河水师不敢动手。
沉老爷面无表情,冷声道:“周将军,沉某正在沿淮亲自指挥战事,看到麾下的将士被齐人赶到这里来的,便直接追了过来,有什么问题?”
周礼咬了咬牙,对着沉毅抱拳道:“沉钦差,这些人来历蹊跷,请恕周某不能把他们交给你,周某已经派人知会我家大将军去了,等大将军那里来信,周某立刻把人放还给沉钦差。”
“你好大的胆子!”
沉毅立刻就翻了脸。
他面无表情,喝骂道:“知道我是钦差,还敢这样说话,是不是以为你这个指挥使,我动不了你!”
沉老爷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亮在周礼面前,喝问道:“认得此物么?”
周礼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也认得这块牌子上那个大大的“朕”字,于是他只能咬咬牙,跪在了地上,对着沉毅叩首道:“臣淮河水师周礼,叩问圣安。”
沉老爷把金牌收回怀里,冷冷的回了一句。
“圣躬安。”
说完这句话,沉老爷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喝道:“周将军!”
“还要等赵大将军的文书么?”
“你是认赵,还是认李!”
这句话其实是废话,
身为赵禄麾下的大将,周礼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认赵的,但是这种话,又万万不能说出口,这位洪泽湖大营的指挥使,站在原地,脸色涨的通红,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沉老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不止:“好得很!”
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十来个随从,喝道:“都瞧见了没?”
“洪泽湖大营周礼,要造反了!”
沉老爷高声道:“回头,本官回头参他们一本,内卫的兄弟们一起联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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