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终于在一天傍晚见到了那位被满山异兽奉若神明的屠桓。
他本没有打算认识这位有意思的仁兄,他是冲着传说中的天池神女去的。
毕竟哪有人愿意看糙莽汉子,神女二字却勾起了这厮的无限遐想。
于是他在一日黄昏,瞒着众人,偷偷的溜进了天池。
倒不是他不讲义气,奈何此举定会引起赵凝与风吹雪的嗤之以鼻,加之不动对此毫无波澜,霍封居又名花有主,洛羲更是个屁大的孩子。
他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便格外想念那个与他狼狈为奸的强良,也不知其在巫族过得如何。
一路出乎预料的顺利,萧复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爬上了昆仑山顶。
此间本不具备寻常气候的条件,毕竟昆仑山与世隔绝,又处湖底,无论多高都应该与外界群山大相径庭。
但是完全与之想法相悖,昆仑山巅依旧保持着常年的风雪,寒意刺骨。
萧复不得不运起真气,抵御这突如其来的严寒。
他渐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便是离天池越近,飞鸟走兽越少,灵气却越来越充沛。但是按照异兽栖灵而趋的生性,应该聚拢此处才是。
于是,直到他走至天池边,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也无任何阻拦。
这是一片不大的水域,与其说是天池,不如说是南方村落的一方小塘。神奇的是,虽天寒地冻,天池之水依旧粼粼波光,涟漪轻抚,完全不受这古怪的气候影响。
萧复便是在这里,见到了屠桓。
一个高大黢黑的胖子,正静静的坐在湖边冥想。
萧复围着他看了又看,始终不能确定这厮是人是兽。
屠桓实在有些遭受不住异样的目光,睁开了双目,问了句:“不知.....阁下看够了没有?”
萧复一愣,不好意思一笑,随即反应过来,拱了拱手:“您是屠前辈?”
屠桓笑了:“何以见得?”
萧复踌躇了一番,道:“您比较......有礼貌......我这些天与许多化形的异兽朋友交谈,它们都比较.....比较直率。”
屠桓大笑不止,半晌才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异兽出生之后,大多学习的是生存捕猎,而人之父母,皆会以礼教之。”
萧复莞尔,插了一句:“世间也多的是流氓匪类。”
屠桓摇了摇头,对此没有多言,反而问道:“前几日传遍昆仑山的风姑娘,还有那姓霍的混沌剑主,也是与你一道的么?”
萧复心中暗恼,果然风吹雪这厮看似最为淡泊名利,到头来却最抢风头,无奈点头道:“正是,她是道门弟子,天赋极高。那位前辈口中的剑主,乃是名冠天下的冠军侯。”
屠桓遗憾道:“可惜了,当时我在闭关,没有去看看六尾与风姑娘的切磋。”顿了顿,又是问道,“若是剑主和风姑娘他俩打起来谁厉害些?”
萧复没料到有此一问,本想脱口而出同境界风吹雪自然天下第一,但又想起了霍封居破五境的那一拳,只得老实道:“平常切磋风吹雪能把霍封居这老小子摁在地上打,但是生死之局却是难料。”
屠桓先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地他们没与你一起上来?”
萧复面色窘迫,尴尬道:“不瞒前辈,小子是一个人闲得无聊,好奇溜上来的。”
屠桓有些意外,随后立马目光深邃了起来,得意一笑:“你小子怕是为了天池神女来的吧?”
萧复一下子被戳破隐秘,心中不忿,嘴硬道:“怎会如此!在下明明就是好奇天池奇景,故才有此一行!”
屠桓摆了摆手自然不信:“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神女别说你了,就是黎山主,也是见不到的。”
萧复大惊:“这是为何?”
屠桓淡淡道:“因为她在湖底养伤,有天池大阵相护,大罗金仙都进不去。”
萧复奇道:“啊?神女也能受伤?”
屠桓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是人就会受伤啊。”
萧复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神女住在昆仑山这等与世隔绝之地,威望甚重,谁会伤她?”
屠桓无奈道:“谁跟你说她一直在昆仑山了,她是人,也是爹生娘养,最开始自然也是从外面来的。”
萧复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也不能与神女二字联系起来。
屠桓看出了萧复的疑惑,解释道:“天池神女可以自由出入昆仑,山主都是管不了的。她多年前下山,受了极重的伤,但对此闭口不谈,交代了些事情便入天池养伤了。”
萧复心想真倒霉,果然白跑了一趟。
但既来之则安之,他扫去思绪,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挨在屠桓身边,大大咧咧道:“屠前辈,那您在此处作甚?”
屠桓许是跟异兽相处久了,丝毫不在意这有些无礼的举动,眼睛眯成了条缝:“我啊,我当然是在修行啊。”
萧复随口问道:“前辈什么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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