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点了点头,有些同情,却不知如何安慰。
独孤盈摇了摇头,似是不愿再想起当年那番血腥的场景,继续道:“幸得一位路过的老和尚相助,我才稳住了心神,他更是慈悲心肠的松了我一串佛珠,助我抵御心中凶戾之气。”
萧复插嘴道:“那和尚能压住你这四境巅峰发狂的修为,想必也弱不到哪儿去吧?他叫什么?”
独孤盈想了想,给出了三个字:“了凡空。”
萧复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他听过!
当年儒释道三家之争极为激烈,有三人并称天下第一,分别是儒家礼圣孔不争、后来步入朝堂的正雷府顾百堂,以及如今提到的密宗和尚了凡空!
怪不得,能压住当时的独孤盈!
独孤盈接着道:“老和尚救了我之后,报仇已了,我只余下一个心愿,便是找寻我的姐姐。”
“我在江湖上找了许多年,终于在青州一处别院找到了她。”
“她那时已嫁为人妇,我便远远的看着,看着她乐在其中,每日织布炊烟,活的倒是比我自在多了。”
“她的夫婿,名为张贤知,是个秀才,却一直中不了举,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
“我徘徊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去找她。”
“我告诉她,父母的仇已报,看到她如今生活的很好,我很开心。便在那时,张贤知问了我一句话,问我可是修行中人。”
“我自然没有隐瞒,告知了他一些修行界的事。后来,我才得知,他从小出生在一穷苦人家,无处习得修行,周围的门派都需要银子,他天资又一般,便只能一心读书,可惜还是中不了举。”
“他偷偷将我叫至一边,说出了这个他家族代代相传的故事,依他之言,只要找到洗玄经经文,张家便能一飞冲天,登顶天下!”
“据他所言,洗玄经有净化吞噬之能,兼纳百家之力,我只当是邪魔外道。”
“盖因我在昆仑山修行日久,对此事可谓闻所未闻,自然是不信,只当他读书读傻了,对修行界实在向往,在我面前痴人说梦。”
“见我不信,张贤知显然有些急切,便让我细细查探。”
“我便查探了他的气息,确实有股浑然天成之感,比一般人要生机勃勃些,寻常瘟疫瘴气也奈何不了他。”
“但那时我自视甚高,在昆仑山博览古籍,修行中事可谓无所不知,此等怪事无任何史料记载,他的身体也只是比寻常人好些,所以我也只是面上应付了事。”
“直到前几日我在湖底感应到了不动硬撼天雷,佛道两家功法在其手中浑圆一体,我才知道,当年张贤知说的可能是真的。”
“后来,看他们二人生活的不算差,我待了段时间便走了,从此一心向道。”
“终于在一日,我窥破五境门槛,正要出世之时,收到了诛凶令。当年我救治的异兽已然化为人形,它来寻我,将混沌一事告知,我与昆仑有旧,一身本事也是源自昆仑后山古籍,且混沌之劫,我一身修为义不容辞,想也未想便回到了昆仑山。”
“去了才知道,昆仑山封印日久,已然岌岌可危,唯一的办法便是遣一灵资极显之人进入天池之底,以舍弃自由之代价,凭躯为锁,另两人则在外镇压封印,方能压制混沌之凶气。”
“天池最终选择了我,从此我只能守在天池,十年方能下山一次。”
“待到第一个十年之后,我下山去寻姐姐,可我到时,却找不到半点人影,昆仑山也离开不了多久,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遇到了你,今日我从天池底破水而出,感应到了你的真气,以及你那与生俱来的避障之能,与当年的张贤知如出一辙,加之你的功法亦与张贤知所说完全一致,我方才确定,你便是他们的儿子。”
萧复奇怪道:“照你所说,张家之人皆有洗玄草之力,万一是外支族戚又如何?”
独孤盈笑了笑:“自然还有一层原因,便是那见龙壁。”
萧复疑道:“见龙壁又如何?”
独孤盈解释道:“见龙壁乃是我与黎巨屠桓三人所建,以昆仑后山所藏符道秘术建成,黎巨与屠桓平日里便负责修缮改良,意在稳固天机锁封印,而你的血液能将之唤起,若非你与我有血脉之亲,又为何能如此?”
萧复无语道:“那岂不是只需这一点便够了?”
独孤盈翻了个白眼:“万一你是黎巨和屠桓那俩老家伙在外头留的种怎么办?”
萧复闻言愕然,实在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神女竟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的父母......他们还尚在人间么?”
聊到这个话题,独孤盈有些感伤,淡淡道:“我后来一次下山,便是为了斩龙阵而去,无暇他顾,至于他们俩如今身在何方,你又为何流落江湖,我却是无从得知了。”
萧复听到此处,眼眶突兀湿润。
独孤盈有些不解:“怎么了?怎地先前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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