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前几年,细心的贾义刀就已经注意到,师父他老人家每年当卜家勾兑酒时,都准时坐在这块大石头上等候着。每年也都是今天这个神态,年复一年,一模一样的,神态与表情丝毫都不差半分。
这卜家烧锅是每年也只有唯一一次,在暴马丁香花儿盛开时节才勾兑一次特殊酒的。而且预先采集非常多的暴马丁香花枝铺满整个院子,就在这些花枝上倒兑着十几小桶酒。是这桶兑那桶,那桶再兑别的桶,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相互掺倒着。最后将倒兑好的酒装到小坛子里封好,其数量却极少,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坛酒,这些酒都是留到过年时接亲待友用的,从不外卖,外卖的只是那普通的几口大缸里的酒。可勾兑这酒的确诱人,这醇香味是越倒越大,能远远地灌遍整个梦源镇。不单单是梦源镇这个范围,这夹杂着花香的浓醇酒气,最少也能飘出十多里以外。
贾义刀有心走过去借嘘寒问暖之机,顺便向他老人家询问一下刚才来那个老婆婆是谁?为什么将进庙不烧香,而是将一坛子酒全部倒在神像前?又怕打扰到陶醉于酒香中的师父,遭到其严厉斥责。也就在他左右为难时,眼见着师父无影的身体形象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了无踪影。虽然自己知道,他老人家是来去无踪影仙体附身的人,但难免脸上还是显现出一点惊愕,不过脑子里灵感在悄悄萌动,也就自然产生了一些关于酒的联想……
第二天清晨,山神庙前的大院子里,贾义刀与丰明烨正在练习着一些武功招式。他们的武功如今已经学到了八个招式,按照师父每年只教一招的原则,这也就表明,他们在这山神庙里,已经住了八年。正可谓是,神庙安然时光飞,青红黄白往轮回;龆年匆匆迎二八,牛犊踏青势不催。
半大小子很顽皮,好胜心强,练着练着就拿对方当作假想敌,俩人时不时也就你来我往,对攻上了。
贾义刀有师父无影赠给的那把‘桃木剑’,他用‘桃木剑’对着丰明烨就是一通上下翻飞红白狂舞。转到红面时,红光飞迸;翻过白面,寒刃飘雪。
丰明烨空着两手,对于这样强劲的攻势,连闪带躲,被利剑所逼,是连连后退着。直至最后,身体已经快触到了庙的南墙边上。
面对着节节败退的师弟,贾义刀不肯罢休,兴致正浓,横剑近胸,逼迫他认输就范,略显出一股少年凌云气概。
丰明烨被逼无奈,身体贴墙,猛然下蹲,用右腿全力横扫,尽显一种搏杀狠劲。他嘴里直嚷嚷:“师父偏心,他给你剑,不给我武器。”
招式又凶又狠,贾义刀内心暗叫,不好!让他这腿脚扫到,那可就超越了闹着玩的范围,这家伙用的是骷髅滚地脚。行呀!师弟,真敢下狠脚嘛!他赶紧收剑,脚步向后跳退,但还是被脚尖扫中。嗵嗵嗵,连着后仰踉跄了好几步,手里那把‘桃木剑’就在他自己头的上方无意识地划了至少四圈。
绝地反击收到了效益,丰明烨小有得意,也没再乘胜追击,而是站定脚步,神采奕奕的眼光,也就留在了师哥的脸上。
贾义刀匆忙中挥动手里的剑,做了一个防御动作,等待师弟发起连续性的进攻。事与愿违,始终没有自己脑海里所预料的那样进攻场面出现。他不由心中就暗想起来,好厉害呀,这个师弟还真不可小觑。不行!得让师父多教我几招,最好教个绝招。要不然,连师弟都对付不了,怎能打胜别人?怎能降妖捉魔?心随意出,连忙收住‘桃木剑’,用语言挑逗着丰明烨:“我是师兄嘛!你想让师父多教几招不?”
丰明烨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内心的确渴望师父无影多教几招,可他从师父的言行早已察觉到,知道师父绝不会多教的,便随口而出:“想也白想!”
“怎么白想?贫道自有办法!”贾义刀说话间习惯性地一仰脖子。他脖子本来就长,再一抻,如同轻压的弹簧,一松手,‘噌’又窜起一节。
丰明烨看着师哥的长脖子就想笑,脖子长你就别往上蹿头了,往下缩缩头不还显得短点嘛。可师哥他就好往上仰脖子,已经习惯了,没法改,很可能与师父早先用手托他的下巴有关。丰明烨每每此时,都努力克制自己,不让那跑到嘴边的笑意显露,避免激怒他。他强忍着:“吹吧!你能有法子?”
“你等着,天机不可泄露也,到时候贫道再告诉你。”贾义刀信心十足,故弄玄虚地在离丰明烨二尺远的地方,用食指围着他那张国字脸,以莫测高深之态,悬空画了三个圈。这些年,在师父的谆谆教诲下,贾义刀现在为父母报仇的怨恨之心锐减,练道修行之意,却与日俱增,时不时言行里,竟能带出一些道家之法来。
丰明烨心里只有报仇两个字,对于所谓的道法,并不入门。师父传教时,也只是表面上虚心接受,一般大部分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师父无影也早已看出端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他显然不满意刚才师哥的这一番操作,嘴里不服气地说道:“你说的到时候,是叶黄雪白又一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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