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妄心想,这家伙,可比那车把式硬很多,我就喜欢硬的。别人抱拳是胳膊上抬,他来了个极不恭敬的两个胳膊前伸:“哎呀!大虾好。”
汉子一听,心里暗骂,狗东西,今天我不亮亮刀,也对不起你留给我这个大虾称号,‘唰’一声,刀出鞘:“咱不讲虾,讲刀!”
全无妄一愣,敢在我面前动武的不多,这小子吃了豹子胆。嘿!刀我也有,不过好像大半年没磨,也不知道快不快。他手握刀柄也将刀抽出来:“来,全爷今天开开荤,白斩大虾。”
汉子毫不畏惧上前一步,力劈华山,刀由上而下寒光一闪就劈下来:“左右各自去,留心不要人。”
全无妄往边一闪,一个蟒蛇摆尾,刀带着一股黑风奔那汉子的腰砍去:“给你分分家,吃虾像糖瓜。”
汉子闪身贴在街边的墙上平刀直刺,速度很快:“来二两心肝。”
全无妄心里气,打就打,你喊什么?我的心肝在家里。一个狂蟒追风奔着那汉子的脖子划去:“摘个西瓜。”
那汉子身贴墙旱地拔葱离地而起,就上了房顶,随手掀起一页小瓦就向下面的全无妄砸去:“给你二两银子。”
全无妄气得眼冒金星,该死的畜生,我捉到你扒皮抽筋,不躲不闪,挥手将瓦片击中,碎片横飞。借挥臂之力旋起一股黑风,就窜上房顶:“狗杂碎,我挤出你半斤屎。”
汉子沿着房脊跑出一丈多远,在怀里摸出一个红色萝卜,直臂前送,一道红光奔全无妄面门而来:“别放屁,给你个萝卜顺顺气。”
全无妄脸开始变灰咬着牙,挥刀一个蟒蛇绕柱,螺旋黑气裹着刀锋将那红色萝卜旋切出数十块碎屑纷纷落下,他脚下一团黑气顿起,飞步前冲。挥臂一个蟒蛇探路,风随刀气直奔那汉子的面门:“缩头龟,我给你揭了壳。”
那汉子步法灵活又出去一丈五、六左右……
就这样,一个引,一个追,跑出一条街……
追着,追着,全无妄猛然明白过来,坏菜,中计了!他也不顾前面那不远处的汉子了,赶紧跳下房房相连的屋顶,往回跑去……到了停马车的地方,那马车早就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他自己那匹忠心耿耿的马在那儿焦急地等待着他。他恨不能一拳把自己的脑袋砸烂,竟然怀疑自己脖子上这个玩意,是不是个摆设?
源江边。嫩柳初叶,草芽吐青;大江东去,鳞云西浮。夕晖把云水同染,留下一个短暂的辉焰。
全无妄骑在马上沿江边迎着逐渐由浓转淡的霞光,仰望着西天,漫无目的地向源江城里走去……
“嗬!全爷!”一声呼唤,把全无妄叫住,声音发自他的身后。他慢慢将马头调转,看到一个身体较为瘦弱的人站在离自己几丈外,用那三角眼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的脸。全无妄仔细看了看那人,也没有认出来他是谁。他心里想,今天是瞎马专踩窟窿桥,全遇倒霉事。事不过三,过三挖肝,难道说,此人是阎王派来的小鬼?在此等着勾我的魂吗?
那个人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来到全无妄马前,双手作着揖:“全爷好!您现在是大掌柜的,发大财,不认识小的了?”
全无妄将蛇眼眯起,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是谁。只好在马上也微微地拱了一下手:“你是……”
“小的叫公方春,以前被您师父雇佣,和您一起拉过驮子。”他仰着那尖嘴猴腮的脸,让全无妄看。
“噢,噢,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赌钱赌红了眼,把银子输光后,在牌桌上将自己十六岁的亲妹妹也押上,最后把她也输给那五十岁老光棍子的那个‘公蛤蟆’。”全无妄一直郁郁着的脸出现了一丝笑容,好家伙,原来是他,他不是在源海城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
“嘿嘿!您想起来了,那人正是我。”公方春腆个着脸,不红也不白,不羞更不臊,嘴角还挂着笑意在那儿站着。
全无妄心想,我不但想起来了,还知道那老光棍子把你妹妹领回家后当了老婆,没钱花了,就叫你那个妹妹出去挣。你那妹妹不愿意去,老光棍子就把她扒光了捆起来揍,打她死去活来的。你个公方春,真不是个人呀!他眼睛看着远处,嘴里却调侃着公方春说道:“你真给她找了个好主,我真佩服你,你妹妹她现在还在那个福窝里?”
“挺好的,她那个男人喝酒醉死了,我那妹妹她现在也在源江城。”公方春看着全无妄的脸说。心里却想,他没事问我妹妹干什么?莫非……
全无妄听到那老光棍子死了,立刻松了口气。死了好呀,他早死一天,他那可怜的妹妹就早解脱一天。唉!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与我何干,操的是哪份闲心呐。他立刻将话题一转:“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呀?各个驮子队怎么一次也没见到你的影呢?”
“咳!我现在去不拉驮子了。”公方春有些颇为得意的样子,脸上挂着一副谄笑,靠近全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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