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明烨也看清了那个人的真实面孔。嘿!不是冤家不聚头,见面就打找由头。我不用找,你来这庙里干什么?既不升香,又不烧纸,还不磕头,这明显的是看我师哥不在,来这里捣乱的。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再说也这么多年不见,人不亲土亲,河不亲水亲,他微微一拱手,调侃着说道:“噢!是酒料兄呀!家里遇到什么难事,来这里拜求山神爷吗?”
卜酒料使劲抽动几下嗅觉非常灵敏的鼻子,别看丰明烨从小店出来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已经从其身上嗅出了那自家精心勾兑的‘卜家烧’之味。哼!狗屁少侠!人面盗心的虚伪之人,我家那种酒从不外卖,你准是上我家去偷酒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这身酒味已经露出了你这只夜老鼠的那条脏尾巴。不过掂量了一下自己,一百个恐怕也不敌他一个,不敢动手,怕吃亏。他只好抱着拳,身子特意晃了几晃,嘴上阴阳怪气地说道:“丰大少侠,久仰大名,一别数年,今天一见,酒味不小呀。”
卜酒料挑逗的样子加上酸辣的言语,使丰明烨感到不快。三岁见到大,七岁看到老。卜酒料呀!卜酒料!你是那棵山脚下的歪脖子树,这辈子直不了了!天生自然娘胎里带来那脑子里就有几块贱骨头,不敲打、敲打你,你能踩着我的头顶往天上爬。他有点火气上升,眼光透出那数分鄙视之态,全部都留在了卜酒料身上:“我今天高兴,喝酒了,与你有关吗?”
卜酒料那也不是善茬子,马上就接过话来:“与我没关,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秘密可与你有关。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听?”
丰明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稍一疑惑,难道这小子要耍弄我?谅他也不敢!立刻,就随意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憋着。”
卜酒料不怀好意嬉皮一笑,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上翘,右手掌卡在嘴唇上鼻孔下做出个半圆弧状,轻声地说道:“我们家那每年勾兑一次的那种特制‘卜家烧’,用的酒引子是……”他打住不往下说了,那狡黠的眼光,滴溜溜在丰明烨的脸上转。
丰明烨一时还真不明白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什么与我有关吗?”
卜酒料‘嘿嘿’坏笑着:“当然有关了。”
“那酒引子是什么?”
“母驴、公马、童子尿。”
一句话把丰明烨给激怒了。好你个小贱皮子!不!大贱皮子!我今天就给你熟熟皮子!往前一冲,伸手就将他前胸的衣服攥住,眼含怒光:“好!我现在就让你尿!”
这手在极速往前伸时,不知不觉中就带出一股强劲的冲击力,如同强劲风暴一样,直击卜酒料的肺腑。
顿时,卜酒料胸闷气短疼痛难忍,腰一弯,腿似弓,要不是那双手在胸前抓着,就坐到地上去了。他害怕了,嘴里硬撑着:“君子动嘴不动手,又不是我给你往嘴里灌的酒。”
丰明烨懒得理他,随着半转身,手往庙门边一送:“走,我再不想看到你的影子。”
卜酒料如同一条装满稻糠的麻袋,身体就向门外飘去。脚步在连续几个踉跄之后,终于没越过庙门槛这道关卡,脚下被门槛绊住,‘扑通’一声,一个狗抢屎,摔倒在庙门外,忍痛赶紧爬起来,撒腿就往家里跑……
丰明烨看着卜酒料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家伙,都是成年人了,他这种贱皮子的习性怎么就改不了呢?
庙里孤灯,冬夜绵长。泥塑像后依旧原样保持着丰明烨走时的铺位,并没有灰网与尘埃,可见师哥贾义刀随时打扫过。丰明烨躺在铺位上,想着系列繁琐的各种复杂遭乱之事,渐渐地进入了困倦中……夜清人静,沉睡的丰明烨进入了梦乡。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桃林边,丰明烨顺着一条布满青青小草的蜿蜒山路信步往前走着,忽然,在一块大岩石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丰明烨赶紧跑过去,原来是个只有一个成人拳头大的小姑娘在喏喏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使我躲过了致命的劫难。”
丰明烨看着石缝中的小姑娘,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小雪!小雪!你是小雪吗……”随着喊声,天空又处于一片黑暗中,声音也被那夜色吞噬殆尽……
故乡的夜虽然阴冷黑暗,但它有一个温暖的童年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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