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炮刚从马上下来,那家丁就接过堂倌手中的缰绳,牵马向马棚走去……
洪天炮连忙喊道:“烦劳你帮我喂下马。”
家丁只管往里牵马,没有回声,但心里已经猜测到,别看穿着官差衣服,此人定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乡巴佬。
堂倌依旧笑脸相迎着,赶紧把话接上:“官爷请放心,咱这酒楼,绝对是人醉马饱。请,请楼上坐。”转身领洪天炮就上了二楼。
洪天炮被堂倌领进二楼的一个雅间内,房间不算大,整洁干净,是一桌,四椅,桌子上还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古式窑变花瓶,瓶中插着一枝梅花。洪天炮是个土包子,根本不知这插花其中一枝独秀的含义,脑子里还以为店家吝啬,不多插上它几枝。
堂倌很殷勤,伸手拉出一把椅子,对洪天炮说;“官爷请坐,我去备茶。如要听曲赏美,我也顺便给你把人约来。三六九等,你可以随便挑选。”
洪天炮脸现窘迫之情,我就是填饱肚子,吃完就走,听曲赏美我倒是想,也有银子,可我不敢呀。这源海城不是我那一夫岭,人这么多,出点差错,插翅难飞,我可就玩完了。他连忙摆手,并叫住刚要走的堂倌:“你茶、酒、菜、饭一齐上,要快,我还有差事,不能久等。”
堂倌看着洪天炮,你说你这人,你有事,没空闲,上前面包子铺去呀!买俩包子,你可以骑在马上边走边吃,这样既不耽误行程,又能喂饱你。我既然把你给领进来,我就有办法让你坐下吃、喝完了再走:“官爷,那你点饭、菜吧,我马上叫灶厨准备。”
洪天炮本来就有点准备不足,叫堂倌这一说,更是有些尴尬,只好先试探着问:“有酱牛肉吗?”
堂倌故意摇头摆手:“没有,咱这有卤牛肉。”
洪天炮不解,追问道:“酱和卤有区别吗?”
这样的问话,正好进入到堂倌擅长的话题中。他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点了几下头,嘴里变着花儿解说道:“有,区别大着呢!酱牛肉又粗又糙,是草;卤牛肉柔嫩爽滑,是菜,这就是高与低的区别。”
洪天炮差点让堂倌给气歪了鼻子,这小子,他这是转圈骂我呢?我整天吃那酱牛肉,他说是草!此地不是自己的天下,不便发作,只好不情愿憋压着咽下这口恶气:“好,那就来盘卤牛肉,再来只烧鸡……”
堂倌立刻打断了洪天炮的话说,脸上不变的仍是那副笑容:“烧鸡没有,咱这里有煮鸭。”
洪天炮这个气哟,这小子今天是想故意耍老子吧?狼眼斜看着堂倌说道:“这我知道,鸡是鸡,鸭是鸭,不一样行了吧?没听说过鸭子还能比鸡贵!”心里面说,你别在那儿跟我绕,我先给你说了,看你还能把舌头再转出什么花来?
堂倌不急不躁,脸挂微笑,戏谑着说道:“区别大着呢!鸡是家养的,叫家鸡;鸭是野生的,叫野鸭。”
洪天炮压根就没想到,这吃顿饭还能让一个堂倌给羞辱了。你要是离我那一夫岭近,我保证不耽误你明天早上入殓。手也习惯性地高高抬起,稍一停顿,手就软了,只好拍向桌子,不过没敢用力,赌气说道:“煮鸭也上,还有别的吗?”我就不信了,老子有银子,不但有银子,还有金子!
堂倌要的就是这句话,别看你一个人,菜绝不能让你点少了。别看你是个官差,我也不怕,我们大掌柜的妹妹根深着呢,你这样的,在她眼里就是个蝼蚁之辈。他立刻张嘴说道:“鱼、鳖、虾、蟹,猴头、燕窝、驼峰、熊掌,鹿筋,鱼唇、雀舌、蝎子尾……这些菜,你要炸、炒、溜、烹、烧,还是要炖、焖、扒、煎、烤……官爷,你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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