卲固恋恋不舍地将远去的目光收了回来,扫视着众人。突然,他发问道:“‘花丛院’离这儿有多远?”
众人回答道:“不远,前面二里多。”“在靠江边那条花江街上。”
“走!到那里看看去。”卲固从草地上爬起来说。
一听上那‘花丛院’去,一多半人打开了退堂鼓:“哎呀!我腰疼,不能去了……”“哎,哎,我叫凉水灌得肚子发胀,要拉稀……”“哎哟,我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啊哈!我让水把肺呛坏了……”这还没等出征,已是伤兵满江岸了。
“疼,就去死!拉稀,找块石头塞上!肺坏了,挖出来扔掉……现在还有喘气的没?”卲固脸带怒气,没好气地说道。可他那犟脾气一上来,就是火坑,也敢跳;砍头,能伸脖子。
有三个不太知道那‘花丛院’的底细,一心想跟着去看个热闹。他们便脸挂一副讨好面相,忙不迭凑近卲固,嘴里回应着:“有!有!有!我喘气……”
“有就好,走,去‘花丛院’采几朵花。”卲固是踌躇满志,虽然没一呼百应,但有三个跟随者也挺气派的。带领着这些人,顺着源江边,就奔那花江街‘花丛院’而去……
那八个没去的,依旧在原地站着,你看我,我看你,是面面相觑。你个不知死的犟孙,没有银子,你敢上哪儿去?哪儿银子少了都不行!你甩着两个空爪子,一身半干的衣服,去了不挨揍才怪呢?搞不好你的小命就留在那里了!那个老鸨花魅馨根子非常深,她去官府衙门像是走娘家。
卲固领着三个人顺着大街就来到‘花丛院’的门口。嗬!气派呀!大石狮子左右把门,屋高瓦红,雕梁画栋,扇格精嵌,青砖铺地……他没敢从正门进,三拐两弯就来到了后院。一扇不算宽的小门出现在眼前。他想也不想就去推门,也该着他走狗屎运,原先插着的门,今天竟然是虚掩着,不费吹灰之力,两扇门分左右而开。
‘花丛院’的人基本上都在屋内,这后院是常驻客拴马放轿子的地方。由于是半下午,还不到灯红酒绿时,没有几个人在这里。实际此时就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那就是马棚里的草绳妹。
不要小看这个草绳妹,她在这‘花丛院’里地位还挺高,很多人不敢惹她,就是那老鸨花魅馨都要让她三分。
原来,在一年前,‘花丛院’里,进来一个衣服外腰捆草绳穿戴并不破旧的姑娘。由于来得有点突然,把在场的人,还是给微微惊了一下。这姑娘长相还可以,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该凸的部位也凸显出来,该凹的地方也凸显出弧线。蛋圆脸,眉清目秀,鼻、嘴长得也算周正,只是面容稍微有点红黑色。
老鸨用眼打量着她,虽说我开的就是用女人来赚钱的买卖,但我也不能见一个收一个,这里现在不缺人,你这样的也要不上价。看这衣服外腰捆一条草绳的样子,可能是脑子有问题。你没事找个光棍子去,来我这里干什么?想混饭吃吗?她冷脸相对,拿出一副老娘样来:“你是谁?来我这里干什么?”
草绳妹嘻嘻一笑,指了指腰上的草绳说道:“你不要问我,你问它。”
老鸨心想,果然不错,是个呆傻货。但她现在有火发不出,和个傻姑娘拍桌子瞪眼有失脸面,叫人打把又嫌脏了门气,最好把她给引出去。阴险的眼神瞬时在她那凤眼里闪现,脸上也挂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南山有个耍猴的,他知道你这草绳的来历。穆春,赶紧把这妹子领到南山去。”
“来了!来了!”叫穆春的人跑过去,伸手就抓起那草绳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准备往外拖。
“撒手,赶快把你的龟爪子拿开。小心我到魏太师那里告你,让你脖子上这个脑袋搬家。”草绳妹不吃他那一套,一边往外挣脱,一边说着,这些话好像是冲着众人说的。
老鸨心一惊,‘嗬’,这口气还挺大。她往外一撂划手,意思是让那穆春撒手先别拽了。
穆春心领神会,一撒手,远远地退到了一边,
草绳妹用眼睛白了穆春几下,用手指着腰上捆的草绳,嘴里说道:“你们知道吗?我这条腰带就是魏太师送的。”
言出口外,石破天惊。哎呀呀!这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众人面前,用语言如此调侃源海城高高在上的魏太师,他老人家可是这方圆千里之内的土皇帝。她准是个疯子,才敢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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