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羁那是什么样的人,在江湖上好歹也能挂上个侠士名,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往前又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凉茶摊位的棚子里,扔下一个铜板,端起一碗茶水,眼角却扫视着来的那条路。
那个汉子刚把手中那块西瓜啃完,随手一甩瓜皮,发现马不羁在棚里,就赶紧向墙角边躲避。
马不羁见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后,就小步走出茶棚。他向前面大街旁的一栋房屋门前,站着的一个妖艳女子那里,走了过去……
两个人,近距离眼光相互一对,便各自心领神会。
那个妖艳的女子上前两步,抬臂动腕,一下子就挽住了马不羁的胳膊。紧接着她将身体也贴靠上去,亲亲密密,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那个汉子已经看出门道来,噢!马公子这是来串野门子呀!搞定!赶紧回去喝酒吃肉去,晚了怕是要喝汤了,这些哥们,十几天都没吃肉了,个个都像个饿狼样……他转头就往回跑。
等马不羁回来时,肉已经光出来了,有几个人抓着铜盆子边互不相让,都想将那残存的一点汤灌入自己的腹中……花生米也见了底,几个人扔了筷子,铜盆子里已经伸进了手……酒更不用说,连碗都底朝上扣在桌子上。
马不羁冷眼看着这桌子上的残局。心里骂卲固,你这个死犟孙,这都是在哪儿捡了些酒囊饭袋之徒?行了,吃完这顿,咱也就一了百了,从此,你我就是阴阳两重人。
卲固对于先前马不羁出去串野门子没叫上他颇为不满。太不够意思了,自己跑出去吃独的。唉!主子,他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
马不羁知道这犟孙在生闷气,就特意将他一下:“卲固,我的酒呢?”
“我给喝了!”
“我的肉呢?”
“我给吃了!”
“我的饭呢?”
“在那桌子底下的铜盆子里。”卲固低着头,微抬腿用脚向桌子下面的铜盆子处示意着。
马不羁不愿意和他治气,低头一看,只剩下小半块炊饼孤零零地在盆子中央卧着。不由内心顿起一股酸楚状态之感叹,这帮人是真能吃,也真能喝。他瞅了卲固一眼,说道:“收拾一下东西,我看天气挺好,今天就不住店了,咱们先赶一会路,夜里在外面宿营吧。”
“行,听你的。”卲固虽然是这样应付,但心里是一百个不服。你串野门子把银子花了,叫我们睡露天地补亏空呀?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来!
店掌柜呆呆地望着这帮穿戴并不富有的健啖客,思虑重重,怕这伙人吃完后没人付银子。当他看到马不羁回来时,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赶紧随后跟就了过来,手里面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笑脸面向着他。
不用开口,马不羁也知道他的目的,随手将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来到一个没有油污的桌子旁,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两张银票,七个大小不一的银元宝。他对店掌柜说道:“结账,总共多少银子。”
店掌柜赶快将手中折叠的纸展开放在找桌子上,让马不羁过目,并说道:“不多,总共是,一两六钱五厘。”
马不羁拿出一锭二两的银元宝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再每人给准备三个炊饼,就不用找碎银子了。”
“好嘞!公子先坐下歇着,稍等片刻,我马上就给你备好。”店掌柜伸手从桌子上拿过银子,小屁股又颠了起来,向他那店内快步走去。显然,这次他又额外多赚了些。
马不羁一指卲固:“天不早了,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先走,你去他那店里拿炊饼。”
卲固也随手拍着旁边一个胖汉子的肩膀说道:“就你能吃,跟我一块去背炊饼去。”
夕阳滑下青黛的山峦,黄昏在微风中降临。沙水河在奔腾着流向几十里以外的源江,青杨林高大挺拔树梢遮挡着远方的天际。
马不羁领着这些人,从君子谷走出有近半个时辰,他看到天色已晚,前有沙水河挡道,水流较急,且深度也不浅,只好走到河边的青杨林里,准备在此露宿过夜。他边走边吩咐着:“捡些干木头带着,等到河边生火。”
众人便分头寻找些枯树倒木,两个人抬或一个人扛,陆陆续续也都各有所收获。
马不羁来到河边一块地势较高的树林中,决定在此过夜,树林很密集,树木也都非常粗壮高大,本来就是黄昏时刻,林中更是幽暗。
众人捡拾一些落叶和干草,将篝火生起来。在火光由弱到强的映照下,将附近四周的幽暗向外驱散着。
马不羁背倚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忙碌的众人,想着那心里的计划马上就要实施,脸上露出一丝不被人察觉的阴笑。对于成功与否,他根本没加以考虑,早已是成竹在胸。别说一个小小的狗奴才卲固,就是那‘酆蛊门’掌门人仇真善,我也不打怵,早晚也会把他惩治得躺在地上,让他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卲固还为下午的事耿耿于怀,远离着篝火,蹲在一棵青杨树下,斜眼向马不羁看了一下,将身上的包袱解下来,往篝火边一扔,嘴里说道:“喂驴了,赶紧去抢,晚了没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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