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个贼人,没有借助上船体蹬踏之力,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岸边的鹅卵石上。尖刀也在空中脱手,坠入江中。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这一下摔得不轻,半天才爬起来。
贼人气急败坏,抓起鹅卵石就向三丈多远的渡船掷去:“水狗,我砸死你。”
船夫躲过这远距离飞来的石块,回击着:“贼畜,偷银子回去买棺材吧。”双手用力,船也就更快了。
贼人拿远去的船夫没办法,怏怏离岸,向不远处的林中走去。他来到一棵大树下,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放在一边,自己则倚坐在树下的树荫里,拿过旁边的包袱。他平静了一下稍有点激动的心情,用手把那灰皮包袱解开。
包袱里是几个大小色泽不一的卡口罐子,再无别物。
贼人有些失望,不会是这矮子把自己五辈以上的死祖骨灰都背着吧?不管是什么,打开看看,说不定还是金子呢?他试探着将一个红色的罐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些亮晶晶粉末在罐子里。他伸手抓出来一把,立刻感觉手指丫中灼痛难忍,手一抖,来了个天女散花,这些亮晶晶的齑粉随风散开,飘得到处都是,连他的脸上、身上……都粘上不少。瞬时,火辣辣的疼痛遍布全身。没一会儿便疼痛难忍,满地打着滚,惨叫声不断:“哎呦……哎呦……”
此时,郭南忍正好游到岸边,从江水里一跃,就蹿上了岸,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如同一只落汤鸡。他长途横游过江带来的疲劳感被这渐弱的呻吟声冲淡,三步并作两走。霎时,他就来到了贼人面前一丈之远。
贼人现在是全身凡是露肉的地方,都红肿起来。特别是那只手,都肿胀得发紫。脸也像个涂上彩的猪头,眼睛只有一条缝隙。不过耳朵还算好使,听到有人来了。他从眼睛的缝隙中看到是那个矮子,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嘴里一个劲求饶说:“侠爷饶命,侠爷饶命……”
郭南忍虽然是制蛊者,但也是血肉之躯所铸造,这蛊毒对他本人也是一样有效。他看到远离贼人的树底下有自己的包袱,就快步上前,将包袱里一个黑乎乎的罐子打开,将手伸进去,抓出一些黄乎乎半油半膏状的东西,身、手、脸……凡是裸露的地方都涂了个遍。这才将包袱重新包好,往肩上一背,来到贼人旁边,手一伸,抓住他的头发,向江边拉去,任凭此人怎样叫唤,也不管。
刚到江边,贼人的确是害怕了,嘴里喊道:“别淹死我……饶命呀……”
郭南忍‘嘿嘿’一笑,开口说道:“郭爷今天不想杀人,就想洗衣服。”话音未落,将他惯入水中,手仍然拽着头发。
“嗷……”一声惨叫,贼人就疼昏过去,原来,这蛊毒遇水更痛。
郭南忍手往上一提,将那贼人的头、脸露出来。左手也不知在哪儿抓了一把细沙子,就往那露出水面的鼻孔里撒。
贼人是疼昏的,但气还是要喘的,细沙刺激了鼻孔,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是每打一下,身上的剧痛感就增加一层。这种欲死不能,想活又遭罪的滋味太难受了……
郭南忍这口恶气终于出完了。他手臂一用力,就把那贼人就从水里给拎出水面,顺手一甩,立刻躺在岸边的鹅卵石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哼!贼子,你叫什么名?”
“野耗子。”
“巧了,咱俩叫的名,差不多。”
“你叫家耗子?”
“听好了,我叫丧门鸟。”郭南忍不再理会那贼人,自己就往下游走去。心想,贼子,你知足吧,你这是打开了火辣蛊,痛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如果今天打开的是腐化蛊,怕是你身上的皮能烂掉不少,死活那还不一定。
昼长夜短,天黑得晚些。黄昏时,君子谷街面上走来了一队九个官兵服饰的人,他们个个都骑着马,在街上路过时,无论商家或行人百姓,不管是挑担、推车、牵骡子……也不管是老人、妇人、小孩子……只要看到,就远远地让开了路。
这一行人奔‘天下客’客栈而来,在门前各自跳下马来。
店小二远远地就看到了这帮人,事先赶紧跑进店里。他对着柜台里记账的掌柜张萃说道:“掌柜的,外面来人了。”
张萃头不抬,继续用笔在账簿上写着字,不耐烦地说:“咱这天天来人,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店小二极力争辩着说:“不是普通的人。”
“噢!不是普通人?是神仙?”
“唉!是官府的兵。”
“哎呀!这些家伙,又来白吃。”张萃挺烦这些官府的兵丁,他们一来,不但食客一个也不敢来,还经常少给或不给银子,但还不敢惹他们。
就在这时,这伙人也就陆续走了进来……
店小二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说道:“诸位官爷,你这边先坐着。”
一个长相如同白面书生的小白脸官兵说道:“掌柜的在哪,我们要点菜。”
张萃只好从柜台处抬起头来,看到进来这么些人,一时有些紧张。他连忙拱着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在……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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