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一看她上船了,也就抱着缆绳跳到船上,拿起长竹竿,插进岸边的水里,将船头横向江面。他可不敢再等那些预定好了,但现在还没来的,要今天早上过江的几个人。这‘喝墨堂’的堂主可是个惹不起的人,任何人都可以等,唯独他不行,先把他的事办完再说吧。
谢清云随着船的晃动,踉跄着走到船尾,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眼望着岸上那千盅壶的身影,随着泪水的增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对着江边眼里朦胧模糊的身影说道:“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青云庵’大殿上,谢清云回来后进入殿内,紧走几步,跪倒在蒲毯垫子上双手合掌。
老尼了非大师坐在法堂上,两眼含着怒火盯着这个俗衣打扮的女人,冷冷口吻说道:“起来,你不是僧,不要拜我佛。”
谢清云辩解道:“我前时去源江西岸化缘,遭到恶人围攻,身受重伤……”
“不要说了,是你自己愿意去的,我没让你去那边。”了非大师不听她说下去,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我没你这个徒弟。”
“师父!你不要我了。”
“非也!”
“那你还要我。”
“非也!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不要我。”
“这……”
“不要这那的,你马上离开‘青云庵’从此后,再也不准进入这里。”
“你撵我走行,为何不让我再来?”
“快走,今生今世不准踏进‘青云庵’一步。”
“这不公平,那师姐杨笍也是被你赶出去的,为什么她可以随便进入‘青云庵’?”
“很公平,他是老尼我不要的她,而你是不要的我。”
“不要你?”
“对,是落入红尘的你,不要的老尼我,你俗我僧,泾渭分明。”了非大师气愤至极,边说边出掌向面前半丈远的谢清云隔空推去,一阵气旋在掌前形成絮状乱丝,翻滚着向跪在蒲毯垫子上她的身体冲去。气旋与身体接触后,将她平地推出一丈多远,摔倒在远处殿内的青砖地上……
谢清云赶紧爬起来,眼睛看着这个亲手把自己由小带大的了非恩师,泪如雨下,说道:“师父,我知错了。”
“你没错!既然你愿意留在那乱世红尘间,就去吧,不过,你需好自为之,世间千变万化,皆为一个‘利’字而转。”了非大师用有力的手,隔空再次向外推了两下,两股疾风呼啸着由谢清云的身旁掠过。
谢清云就地跪倒,又给师父磕了三个头,说道:“弟子谨遵恩师教导,在此辞别恩师。”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大殿……她在下山的路上数次回头,望着这永远也回不了的‘青云庵’,用手将泪水擦干。
中午的天很热,日光灼人。谢清云抱着孩子走路更热,只好俯身将她放在小路上,领着她的小手慢慢往前走,好在要去的鸿鹄村就在眼前,可能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和师姐见上面。
这条通往鸿鹄村的小路边,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很清澈,夏季总是赋予它最饱满的状态,水流并不急,缓缓流动在大大小小的河卵石上。
赵家美明显体力不支,背上背的两个并不太大的包袱,是她和谢清云两个人的。此时的包袱,在她的感觉中,仿佛重似千斤。她落在后边,距离谢清云有两丈多远。这数十天的艰苦寻找,她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东人的悍风恶习,更使她脆弱的神经饱受着摧残,只要一见到江东人,这腿就不自然地发抖。虽然坚持努力,但仍然没有寻到孩子的下落。她实际早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是谢清云一路上在不断给她鼓劲,她今天才坚持走到这鸿鹄村来的,这一路上,她心里骂了全无妄不下一百次。这最后的目的地,是那手里最后的一张牌,同时,也是希望最大的。因为谢清云告诉过赵家美,说自己师姐杨笍以前在她还在‘青云庵’时,就被师父了非赶出了‘青云庵’;师姐杨笍也没回她老家江东的睚眦寨,没离地方,住在青云山脚下鸿鹄村;且紧接着又收养了一个男孩子,不过这个男孩子肯定不是她赵家美的,岁数相差好几年。师姐杨笍对于收询失踪孩子信息方面很精通,以前也曾经帮几个老乡找回过失踪多年的孩子。
前面的鸿鹄村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稀稀拉拉坐落在小河的两岸。在河岸边有一大片密实的竹林,竹林中有五间房子和一个小院落,那就是谢清云师姐的住处。不过此房屋院落被大片竹林包围得严严实实,在外面根本看不见,只有熟悉内情的人,才能顺着一条竹林中弯曲的小路到达这个院落中。即便外人要想进入,没有人引领很难找到。
由于谢清云领着孩子走路,步伐也就慢了下来。赵家美借此机会,紧走几步和她拉近了距离,手不停地擦着汗,一脸疲惫样。
谢清云将自己的闺女抱了起来,走下小路,走过高矮不一的蒿草地带,就来到那竹林的边缘处,仔细寻找那条通向院落的小路。在一丛数十棵高大的竹子旁边,她发现了一条外人很难察觉的新开小路入口。她心里在寻思着,以前的路口不在这儿,怎么现在又换到这个地方呢?她赶紧回头叫后面距离一丈多远的赵家美:“美姐,快点,咱从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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