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是不要狗了吗?”
“我现在想要了不可以吗?你说我不要了,有证据吗?这可是我的私有财产,花了好多钱买的,养了两年也花了不少心血,说不要,你当我真是败家子啊?”
沈淮序:“……”
沈淮序了解他这个弟弟。
从小,他就拥有全家的爱,想要什么都会送到他的面前,可就是因为这种“想要就有”“伸手即来”的待遇,让他越发骄纵起来。
性格嚣张跋扈,整天窝里横,看见自己有什么,他也要有,即便他吃着豪华大餐,看见自己手里有个捏变形的面包,也要想尽办法夺走。
明明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却偏想要自己手中那个。
要说家庭背景的雄厚,沈明楠跟徐舟野比起来,不知道被甩了多少条街,可两者之间不同的是,沈明楠被娇惯成了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的纨绔子弟,而徐舟野虽然也娇惯……
至少他家教良好,嫉恶如仇,对谁都友善热心,这是沈明楠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东西。
沈明楠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滑铁卢,是自己和徐舟野成为朋友之后。
那是他跟徐舟野认识的第三个月,两人逐渐熟稔,但还没有到敞开心扉的地步。
他只告诉徐舟野,现在的母亲是他的继母,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们相约去商场的书店买初三复习需要用到的资料,买完书出来,没成想在商场里碰见了带沈明楠逛街的段容。
沈明楠那时才七八岁,就已经学会阴阳怪气了。
“哈,沈淮序哒,你竟然还有朋友?你的朋友该不会是学校外面那些人吧?”
沈淮序:“……”
他那时很在意徐舟野这个朋友,害怕因为沈明楠稍微不注意的措辞将人气到了,几乎是瞬间就转过去看对方的脸色,幸好徐舟野心比较大,根本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丝毫的变化。
他这才转过去垂眼盯着沈明楠,一脸严肃:“我有朋友怎么了,小孩子别说话了。”
沈明楠哼哼两声,瞧着沈淮序手中的书,起了坏心思,他迈着短腿小跑上前,趁着对方毫无防备之际将书抢了过来,装腔作势翻了几页,随即嘻嘻坏笑了一声。
“这上面这个图案蛮好看的,我想要!”
说完,也不等在场的人反应,直接动手撕了那一页。
“你……”
沈淮序瞪大眼睛,冲上前去挽救剩下的书页,可能力气过大,沈明楠又抓住书本没有放手,让他被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重心不稳跪在了地上。
呆愣了两秒,直接告状:“妈妈,沈淮序又欺负我!”
段容看不得自家儿子被欺负,几乎是瞬间就抓住沈淮序的衣领:
“沈淮序,一本资料怎么了,至于把你弟弟推在地上吗?”
段容声音尖锐,发声的同时商场里的人都侧目看过来,哥哥和弟弟,妈妈和孩子,无非是一场家庭纷争,他们扫了一眼也就走开了。
沈淮序捏紧了拳头,浑身的怨气都集中在了骨关节,正欲爆发之际,余光瞥见徐舟野还站在一旁。
他要控制情绪,尽量不在他面前暴露暴力的一面,想到这儿,心软委屈都在骨节间松了劲儿。
“喂,明明是那小屁孩儿不对,你揪着沈淮序不放干什么?”
段容瞥了一眼过去: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情你管的着吗?”
“沈淮序是我罩着的,当然跟我有关系,你把那小孩儿裤子掀开,保证膝盖上连个淤青都没有,不知道在矫情个什么劲儿,而且明明是那小孩儿动的手,死命抓住人家的东西不放才摔下去的,大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啊,就能这么随便被冤枉?”
段容噎了一下,半天没声儿。
她指着徐舟野,脸上不见往日装出来的得体:
“你是哪家小孩儿?也对,跟沈淮序混在一起的,怕都是些下九流的小孩子,怪不得说话这么难听。”
“大妈,到底谁得理不饶人啊?你知道什么叫欺负嘛?”
徐舟野仰着下巴,伸手将刚被扶着站起来的沈明楠推到了地上,屁股蹲儿挨了一下子的沈明楠呆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响亮,震彻商场一楼。
被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咄咄逼人,段容算是挂不住她从小到大的教养了,她松开沈淮序,转而就要去揪徐舟野的脖领子,沈淮序眼疾手快,立马挡在了两人之间。
“阿姨,不要动我的朋友。”
“你这个小白眼儿狼,家里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还帮着外人说话?他现在故意推了你弟弟!”
沈淮序面无表情,用身子将徐舟野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平时在家“忍气吞声”,不过就是求个安稳,一个人孑然一身,就安静地缩在角落慢慢的活。
可他遇见了徐舟野。
就不想当个隐形人了。
“本来就是沈明楠不对。”
沈淮序偏过头,侧脸背光,隐匿在交叠的光影里。
“这样的人好意思当家长啊,沈淮序,跟我走。”
徐舟野不想看到两人争锋,大喇喇的直接拉着他的手腕想要带走他,段容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沈淮序,今天要是敢跟这个野崽子走,我就告诉你爸,看你爸不收拾你!”
“切,我护着的人,我看谁敢!走,去我家住去,以后一直在我家住都行!”
那一刻,沈淮序就这么愣愣地被徐舟野牵着,看着少年凌厉的下颚线,陷入了沉思。
从来没有人主动护着他。
徐舟野是第一个。
这也是他第一次有勇气,没有听完段容的话,扭头就走。
后来,段容和沈光勇知道了这个少年的身份,自然是不敢上门找茬的,还主动买了东西,让沈淮序拿给徐舟野。
“沈淮序,你认识这么一个金贵少爷怎么不说?徐家啊,在北市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吗?也不把人往家里带带。”
沈淮序看着那一桌的礼物,垂了眼没有说话。
“这样的小祖宗就该好好哄着,你别惹到他听见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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