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村一如常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丰头自打常葫芦道出小承轩身体无大碍这句话后,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前些日子总是紧锁的眉头,像似伸了个懒腰,重又舒展开了。逢人也是有说有笑,来酒肆喝酒的,也能满满的筛足一碗。乡亲们都说这老丰头又不知遇到啥喜事了,不见了那扣扣索索的样子。
老丰头虽知这常葫芦不是一般人物,平日里醉醺醺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也只能糊弄着乡里乡亲了。可是他又哪里能知道,数十年前江湖中提到醉仙神掌常啸天,谁不挑一大拇哥,赞一声英雄,号称掌、医、酒三绝。可他自己却是将这三绝倒了过来,酒却是排在第一了。
后因国家边陲不稳,西北边关频频告急,西北受封的胡人侵占大周帝国的千里西域之地,又逐渐夺下大周北方半壁。常啸天心中常有,大英雄定国安邦,小英雄除暴安良之想。带着一身矫矫不群的本事,从戎戍边。从一偏军,但凭历历军功,身上处处伤痕。十数年间从虎烈将军晋升到武卫中郎将,直至车骑将军,节制两州。立下赫赫战功,真正是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数年间胡人胆寒,不敢越雷池半步。车骑将军常的大旗所到之处,胡人皆远退百里以避之。可朝中奸臣曹振把持朝政,在皇上面前谗言。说车骑将军常啸天,手握四十万铁骑,万一表里不一,恐祸大于胡人。皇帝年老体衰,疑心甚重。连下三道圣旨,将常啸天召回关内。曹振结党,指使言官参劾常啸天有谋反之心。假借圣旨,围住将军府欲杀其全家。常啸天一人独挡内侍军千人斩杀曹党数人,哪怕武功超绝,又怎能抵挡千人之力,最终身中数处箭伤才逃出生天。就这样也杀的内侍军心惊胆寒,血光冲天。
万幸自己懂得医道,躲到深山中,自采草药吞服,才得以痊愈。一心为国,却被奸人所害,可怜一家老小只有自己逃出。国有君王昏聩,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环饲。心灰意懒委身躲至山中这小村庄内,人虽老去,但依旧心怀天下。
且说常啸天这一夜惩戒了佟氏兄弟,并未回村,而是来到他无意间寻到的一处绝险之地,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常常来此修习的地方,盘膝打坐了一夜。
天边微有泛白,群山还在沉寂之中,渺蒙的山色,尽显灵动与空寂。千丈的沟壑之中,薄雾缭绕其间翻滚着、堆积着如海浪般腾转。葱茏叠翠、跌宕起伏,好一派壮丽的云海奇观。山风拂过,一阵阵凉意袭来,常啸天如松般立在一处突兀而出大石上,身上破败的衣衫被风吹的鼓荡作响。双眸遥遥的看着远方,似要穿透那万里云层,看到山河破碎的北国和西疆。
天边的一瞬红色给云海镶上一道金边,似要挣脱母体的新生,透露出无边生机。红色慢慢的渲染着天边,只是那一刻,道道霞光喷薄而出。那新生迸发出无穷活力,似那生命压抑许久的能量扫尽万里云层的覆压。霞光越过千峦,将灿烂如涅盘凤凰的羽翼铺天盖地而来。
只见常啸天呼出两道可见的白雾,自叹道:“在这天华群山中,这几年内功倒是多有进益,当是与这天地日月更为亲近的缘故吧。还记得出师之日,恩师曾寄言:出日入月呼吸存,四气所合列宿分。所言正是日月者,阴阳之精也。呼吸之间,心当存之,此正得一个虚字,久则通灵,使心与道合。”说罢几个腾闪没入密林之中。
当天晚间那个嬉笑如常,挂着个酒葫芦的老汉又来到这小小酒肆之中。与众乡亲热络的打了一轮招呼,然后独自坐到靠窗的桌边。要了一盘卤水豆腐,一小碟花生,就着不上品的粗酒。最后一丝光亮落于山后,小酒肆里点上了灯火,一个个红着脸庞吆五喝六的喝着,这世间的纷争似与这小小的村落全无联系。太阳渐渐的下去了,酒肆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老丰头捧着碗粗粮稀饭,坐到了窗边的桌前道:“老常,我虽半生未出省,可这百年的古井千年的水,我这老眼却不昏花呀。村里人都道你乐乐呵呵,心无羁绊。我却看你心事重重,比我们这林溪村周边的大山还要多哦!”
常葫芦抿了一口酒,言道:“老丰头,你看着世道,乱世不如狗这话不为过啊。这林溪村,几十户人家都摊了这点薄田,就这收成的七八都落在了地主王俅的手里了。若不是还能出点山货充饥,采点草药卖钱,还能将将对付着。你是靠着祖上的手艺还能喝上口粗粮稀饭,你看看周边村上,晚上多是山泉煮点野菜,一家人锅里都掺不上一两粮食,拿什么来果腹哦。就是丰收的年景,到这穷苦人身上多是一年却有半年荒啊。”
老丰头接道:“唉,想我大周朝,也曾沃野万里,万国来朝。可现如今,奸臣当道,割却大片河山啊。多年前出了个能人,安定边陲,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怎地就成了乱臣贼子了。”越说越气,声也拔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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