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尘知道欧阳德预感的瘟疫恐怕已经开始了,心中最最担心的是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拉起洛琬儿的手,展开身形就往舒州城里奔去。
“琬儿,你这几天最好离开舒州,这瘟疫眼看就要爆发。恐怕死人不在少数了,你可千万不能沾染上这个。”丰尘说话都有点颤声了。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不走,你在哪我在哪。”
丰尘听洛琬儿说的坚定,也就没再提避祸的事情。道:“那你可要听我的,切莫贪玩。不可随意出城,就算要出城你也要告诉我。”
洛琬儿听丰尘如此担心自己,心中倒是暖暖的。笑道:“是,我听你的,去哪儿了都告诉你。”
两人回到舒州城,丰尘将洛琬儿送回住处。连忙赶回德济堂,看见欧阳德正在给病人号脉。丰尘等在一旁,直到欧阳德看完这个病人写好了方子,这才上前道:“欧阳先生,我今天去城外发现了一些症状。”
欧阳德一听,连忙站起身来,道:“走,我们去后院细聊。”两人来到后院,欧阳德一撩衣襟,坐在花坛边上,道:“丰尘你与我细细说说,哪些症状?”
丰尘道:“欧阳先生,我问了一老者,他说家里有患者头痛如劈,而且还发热呕吐。缺医少药没几日就去世了,可怕的是听说这个头痛的人是一个接一个。”
欧阳德惊道:“什么!?还一个接一个?不好,他们处理尸体本就马虎,这些因病而死的人,每多一个就增加一个源头。这场大灾就在眼前啊!!”
“欧阳先生,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丰尘问道。
欧阳德,道:“怕的是这瘟疫初起,很多郎中并未当作瘟疫处理,误认为是伤寒表证,按着惯例用麻黄桂枝之类强发其汗,这就谬误太大了。不行,我还要再去找城令周大人,痛陈利害,能将这场瘟疫尚未大片蔓延的时候让死人少一点。”转身又去前堂,提笔刷刷的写了一页的药材名,交给了丰尘。又道:“你去找七叔,让他赶紧去药会,嘱咐百药千方二老,多屯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说罢正了正衣冠,快步往舒州府衙而去。
舒州府衙后堂,花园内一泓池水清明透亮,池水旁假山倒似出自名家之手,仔细看去也有那么几分山石迭嶂、峡谷幽深的境味,山石经匠人之手变得错乱,变得僭越。城令周泰因家眷全都回了娘家,这几日心情甚是舒畅,立于一处树荫之下,远远的却向二堂之外望着。恰似在等什么人一般,手中揪下几片嫩叶,揉搓的细碎扔在地上。一面抬头再看时,只见花团锦簇的一群人,向内堂而来。定睛一看,却是那一直跟随周泰身边的笔帖式带着几个女子,当头的一个女子正是那日皖河上逍遥舫的梅姐,身后跟着几个妖娆女子,还有几个丫环婆子帮忙拿着乐器食盒等随再最后。
那笔帖式躬身上前,道:“大人,这人都来了。”
周泰悄声道:“进来的时候都没人看见吧?”
那笔帖式笑道:“都是从侧门进来的,来前都给姑娘们身上批了差役的衣服,看不出来的。”周泰听他安排的妥当,笑了笑挥手道:“你去前堂给我盯着点,这几日我也过过清闲日子。”
那梅姐见笔帖式给她一个眼色,连忙上前给周泰福了一福,道:“大人在上,受小女子一拜。”说罢作势就要跪下行礼。周泰嬉笑着将梅姐半扶起来,笑道:“今天没有那没多礼数了,我就是想图个清静。”
梅姐笑了笑道:“大人图的是心境,你看媚儿姑娘也给你带来了。”周泰伸头一看,后面站着一个女子,还颇有姿色手中环抱琵琶,半羞半嗔的用余光看向周泰。见周泰也看过来,侧过脸去淡淡一笑,微举琵琶遮住半个面庞。周泰原是惧内的,外放当了城令,本想自由几天。可上有朝廷法度,下有河东狮吼。虽然舒州城里一到晚间各大酒肆是灯红酒绿,皖河之上是莺莺燕燕,他周泰又何时享受得过。有次借口微服出巡,去了趟逍遥舫。结果不知怎地被他夫人得知。什么没说,写了首词让贴身丫鬟送给周泰。周泰打开一看,只见上书一阙词:何事犯娘行?跪妆台,一炷香,风流罪过难轻放。笞之太强,杀之过伤,参详唯有宫刑当。周泰看完这首词也是吓得心里冰凉。
媚儿这一颦一笑又岂是他周泰这家中的母大虫能演绎得出的,那周泰顿时半条魂儿也是飞了出去。梅姐见状暗暗一笑,招了招手也就一忽儿功夫,手下的婆子丫鬟将食盒里的瓜果点心在凉亭里已经摆放齐当。那媚儿甚是乖巧,上前沏了一壶茶,素手轻起给周泰倒了一盏。莲步轻摇,端到周泰面前。周泰耳边听的是环佩叮当,眼前看的是美玉佳人心中甭提多美。伸手接过茶盏,还顺手在媚儿手上划拉了一下。闻了闻茶汤,道:“这茶汤色不错,就是清淡了些。”
那媚儿道:“大人,奴家给你沏的是老君眉。您午间吃了荤腥,喝绿茶可是有违脾胃的。这老君眉入口清淡,滋味可是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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