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日光有些刺眼,少年伸手挡在头上,便有光从他指缝漏下,几道光影交错在他脸上。
“真好。”
感慨一句,萧鹤微收回手,朝着前头走去,前路光亮,不似身后的天牢大门,像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露出獠牙,伺机而动。
次日,霍新平在天牢中自缢身亡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宁国公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陛下还给他找了个好名声。
说是他在宁国公府的时候,霍新平大放厥词,陛下这才将他下了天牢,谁能想到他在天牢中竟然自缢了。
此时他正在慈宁宫被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太后勒令他不准再往家中纳一房小娘,还要他将家中的妾侍给遣散了。
“太后娘娘,这些妾都跟了我这么久,这时候遣散,她们也嫁不了人啊。”
宁国公跪在地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
“你还有脸说?哀家怎么不知道你现在竟是成了这幅样子?”
听着太后的话,宁国公露出个无奈的笑:“我不这样,旁人总要说一句功高盖主,娘娘想要霍家百年荣光,可自古以来,哪有帝王受得了外戚干权的?”
“如今陛下是羽翼未满,还需要仰仗咱们,要是哪天有了能力,娘娘能保证他不先第一个拿咱们开刀吗?”
“您忌惮永宁侯府,陛下难道就不忌惮咱们霍家了?”
他在战场那么多年,和老永宁侯并肩作战过几次,两人的性子皆是洒脱之人。
老侯爷有前瞻,知道功高盖主定会有遭到反噬的那一天,所以提早就将兵权交上去,现在的永宁侯裴烁能走到今天,全凭自己。
可是他不能,手中这权利一旦交出去,不仅霍家会失去支撑,太后和陛下也会受到欺负。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还要担心,功高盖主这四个字。
伴君如伴虎,他看得出,陛下的眼中有野心,那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能在先帝那么多子嗣中厮杀出来,凭借的也绝非只是霍家。
宁国公的一番话说完,太后的面上也露出几分凝重。
“你说得对,哀家还以为......罢了,这些事,你也跟若琳说说,整日叫人家过得难受,算怎么回事?”
若琳是宁国公夫人的名字,如今知道宁国公做一切是为了让旁人知道他是个声色犬马之辈,更有软肋好拿捏,自然会减轻旁人对他的看法,太后也松了口气。
他说的没错,陛下现在还小,刚登基,还需要借用霍家的势力,但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处事果决的君主,难道还能忍受她这个母后吗?
太后早就知道的,当初扶持萧鹤微上位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她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去争那个位置,死的就会是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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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霍文澜在长乐宫中结束学习后,悄悄问江轻也,那日见神婆,可有什么收获。
江轻也拨动算盘的手一顿,忽而想起来那神婆的话她脸色一下红了起来,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没什么,想来是个不着调的神婆。”
听到江轻也这么说,霍文澜还有些失望,还以为这神婆真的能够解决阿姐的困惑呢,谁曾想,竟然是个忽悠人的,还害的阿姐险些受伤。
“那日的事情......”
“已经过去了,霍新平也死了,就不说这些了。”
霍文澜话头刚起,就被江轻也给压下,昨日霍新平在天牢中自缢,想来是知道自己所犯之罪乃是要腰斩的罪行,倒不如自我了结。
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倒是搞得霍文澜一见她便愧疚的不行。
霍文澜露出一笑:“皇姐,你真好。”
“那我也不叨扰皇姐了,皇姐早日歇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出门的时候刚好和迎面走来的春云撞上,春云对她行了个礼,急匆匆的走进来。
“打探清楚了?”
江轻也抬眼看向春云,春云点点头:“公主,御花园确实有一棵桃花树。”
春云的话出口,江轻也有些诧异,她怎么不知道御花园中有棵桃花树?
春云说那棵桃花树就在御花园深处,被前方的大树遮掩,所以才不易被看到,但是春云照着江轻也的吩咐,在御花园中转了一圈,这才找到。
“行,今晚就去看看。”
江轻也深吸一口气,可是那神婆只说,让自己去看看那树上有没有她说的那首诗。
难道只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不是假话吗?
入夜,江轻也穿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带着春溪春云来到了那棵桃花树下,两个丫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看到她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皎月。
今日的月亮倒是有几分明亮,霜华落在湖水中,波纹带起,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公主,您是要取夜露吗?”
春溪看着江轻也将手放在这棵桃花树上,出声问了一句,晚上落在花朵上的露水也可以用来做茶水喝,可是他们出来也没带玉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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