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汗流浃背。
九九歪着头看她,问:“你怎么了?”
白晓干巴巴地张口:“你知不知道……已经绑定过ID卡的手机,还能不能再恢复成没有绑定过的状态?”
九九摇头:“不能恢复啊。一个手机绑定一张ID卡,每一个手机都有不同的记录。”
白晓声音干涩地问:“如果曾经没有绑定过ID卡,但是在绑定过ID卡之后,能看到手机里另一个人的浏览记录……”
“怎么可能嘛。”九九叽叽喳喳,“能看到谁的记录,那就是绑定了谁的ID卡。”
“这种是【常识】范围里的信息,早就植入我的大脑里了。”九九说。
白晓的冷汗流得更多了。她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白晓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按照九九的说法,她的这只手机绑定的……应该是白鸮的ID卡。
但是白晓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这张记着白晓名字的ID卡,会突然变成白鸮的ID卡。
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张ID卡。
白晓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她将九九放在枕头边上,自己也躺下了,把被子直接拽起来,蒙住了自己的头。
她的视野变成了一片昏沉的灰暗。
白晓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觉了。
她早上喝了营养液。虽然现在还没到中午,但是她觉得比起喝营养液,还是睡觉比较重要。
她也不在乎白鸮的手机里还有什么了。
现在的她,只希望自己一觉睡醒,自己就不会再遇到这样麻烦的事情了。
不论是白鸮的手机,还是自己那张ID卡的真正主人……她都希望这些麻烦能够通通消失。
白晓缩在被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九九的头伸进了被子里。
它探着头,啄了啄白晓的头。
白晓被啄痛了。她不情不愿地把手从自己面前挪开,去遮自己的头。她必须要用两只手,才能完全遮住自己的头——九九啄她的动作毫不留情,半点都不像是把她当成主人的样子。
白晓短暂地沉思了下。
她和九九之间,好像也不是什么主仆关系……
九九继续啄她。
白晓被啄烦了。
虽然九九啄她的力气不大,但是她也不是一块木头,不可能被啄了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白晓掀开被子,问:“你干什么啄我!”
“你干什么盖被子!”九九也很生气,“我都看不到你了!”
白晓:“?”
白晓试图捉住这只小鸡:“你钻进被子不就看见我了吗!”
九九沉默了下,再开始叫:“我看不见你!”
白晓生气:“你夜盲吗!”
“我夜盲!”九九叫。
白晓被噎了一下。她咽了下口水,一时想不出能够继续反驳九九的话了。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和一只患有夜盲症的鹦鹉吵架啊……
白晓沉默。
她把被子稍微整理得整齐了些,再将这只小鹦鹉托在自己的手掌上。
白晓小声问:“你说……我拿到的这张ID卡,真的是我自己的ID卡吗……”
九九歪着头看她。
白晓紧张地和九九对视。
九九问:“你拿到的这张ID卡是谁的名字?”
“是我的名字。”白晓说。
“那它就是你的ID卡。”九九扇翅膀,“白鸮的ID卡当然叫白鸮,你的ID卡才会叫白晓啊。”
“是哦……”白晓小声回答。她原本的难过心情被这只小鹦鹉稍微纾解了些,也不再对未来那么悲观了。
不管怎么说,这张ID卡都写着她的名字。
所以这就是她的ID卡!才不会是白鸮的ID卡!
白晓握紧了没有托着小鹦鹉的那只手。
她,白晓!要奔向美好的明天,而不是在这里纠结一个莫名其妙的白鸮!
白晓握拳。
九九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感染了。它也扇着翅膀往上蹦,大叫:“加油!冲刺!耶!”
白晓傻笑。
九九问:“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白晓想了想,再拿起白鸮的手机。
原本她已经不在乎,也不想在乎这只手机里还有什么。但是既然她已经想开了,那当然要继续看一看这只手机里的内容。
“我打算继续看手机。”白晓说,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好,“你……要不要一起看?”
“我不认识字!”九九在她的手掌上蹦跶了几下,“你看,念给我听!我爱听!”
“好。”白晓傻笑着点头。她将九九放到被子上,再又轻又慢地搓它头顶的长羽毛。
她之前已经看完了最在意的备忘录和浏览器。虽然没有看完每一个白鸮收藏的书签,但她已经大致了解了白鸮都收藏了些什么。
白鸮不想工作,她理解。
白鸮想换工作,她不理解。
白鸮都能制造仿生人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工作呢?白晓十分不能理解。
而她更不能理解的是,她都看了这么多手机里的内容,也知道白鸮几乎大部分网站的账号和密码了——
她怎么还没找到一点儿与白鸮本人有关的信息?
虽然白鸮也确实在备忘录里写了不少对工作的吐槽,但是惯常做表面功夫的白晓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些全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白晓看着手机屏幕沉思。
白鸮对自己的账号密码都是这么个放任别人看的态度了,怎么唯独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得那么深?
白晓感觉自己似乎摸出了一点儿白鸮性格的端倪。
九九看白晓只沉默地盯手机,就歪着头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我要听!”
“诶?……还什么都没看到。”白晓小声说,“我现在看看啊……”
她划了几下手机屏幕,再度点开了联系人界面。
上一次让她后背冷汗直流的繁多联系人,这一次只让她紧张地抿紧了嘴。
她仔细地一一看过白鸮写的那些备注,再试图通过那些备注的内容,来推测她们和白鸮之间的亲疏远近。
能够被骂得这么狠的,一定都是亲近的人……
白晓努力记下了些没那么正经的联系人备注,再点开了那个冒着红点气泡的,“新联系人”的按钮。
两条新的联系人申请跃进白晓的眼帘。
是东风和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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