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之所以与十三约定在那座最高的山岭下会合,一方面是因为那是唯一能辨别的标志地形,另一方面就是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防御地点。
倘若真被那些乌桓骑射追上,至少他们还能依靠有利地形进行反击。
他们一路朝着那个山岭缓缓前行,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大部队所在之处以及薛定要前往的山岭,这三个地点大致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
目前这种情况下,退回去已不现实。就算他们能回到官道上,也无法确定那边是否有其他胡人拦路。而且从这天气来看,时间上恐怕也不允许了。
所以,如果薛定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么他们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陷入绝境。
山间的积雪越来越厚了,马匹前行得十分艰难,加上又载着两个人,他们的前进速度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
“太难走了,我们还是下马吧,这样走得还能快一些!”薛定建议道。
凡事都有两面,虽然他们被积雪阻挡了,但同样,这些积雪也阻碍了那些乌桓人。
“你坐着别动,我下去!”说罢,圣女便轻轻翻身下了马。
薛定本就有伤在身,圣女原本不希望他跟过来,无奈薛定也犟得跟头驴似的。
“天底下哪有女人为男人牵马的!”说着,薛定一翻身也下了马。
“女人为何不能给男人牵马?怎么,你如今也变得迂腐起来了?”圣女转过身,轻轻扶住薛定。
“这怎么能说是迂腐。我这是尊重妇女!”薛定摆摆手,说道。
“妇女?呵呵,我一未曾为人妻,二未生儿育女,怎可称为妇女!”圣女纠正道。
“我这个‘妇女’是泛指。对了,你有没有心仪的对象?”薛定忽然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这是对我的婚姻之事感兴趣呢,还是对我本人感兴趣?”圣女微微一笑,略带挑逗地说道。
“说你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薛定其实很怕别人对他开这种玩笑,便连忙打住了。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圣女有些好奇道。
薛定平日时很少与身边的人谈及感情之事,然而这会儿他却主动聊了起来,这着实让圣女感到有些意外。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哎…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活在这个乱世,今日不知明日事,有想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做,不然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薛定感慨道。
“想做…就去做?真的可以吗?”圣女神色中略带几分忧伤,缓缓说道。
“有什么不可以。哎,我们现在也算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了,不要顾忌太多。有时候想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嗯?等等!”就在这时,圣女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薛定连忙举起弓弩警戒。
“下面有东西!”圣女用脚探了一下地上的积雪,若有所思的说道。
“有东西?”薛定连忙上前,也用脚踏了一下。
“木头?不对…”
因为穿着厚厚的靴子,薛定一时也感觉不出积雪中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硬邦邦的,仿佛有一截大树拦在前面。
“是尸体!”圣女肯定地说道。
“啊,尸体?”薛定一惊,连忙把脚抽了起来。
“注意周围的情况!”说罢。圣女便蹲下身,连忙把脚下的积雪给刨开了。
薛定看了一下周围,这个地方正好处于一个山谷之中,离他那目的地还差两公里左右。
“啊?这是…”
当圣女把雪刨开时,薛定看到了一个赤裸的女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他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个激灵
“怎么这里也有?”薛定有些诧异地说道。
圣女把雪盖了回去,又往前面走了一段,随即她才缓缓说道:
“具体有多少我数不过来,下面全都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女子的遭遇,应该和先前我们遇上的那些女子差不多。而且…她们遇害的时间应该就是这几日。哎,实在可惜。”圣女轻轻一叹,缓缓说道。
“特么的…那些王八蛋!”
看着这洁白如玉的雪地,薛定心中五味杂陈。他是真没有想到,这积雪之下的竟是一片血海。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圣女建议道。
很显然,这个地方并不安全。附近似乎有一群胡人的骑兵正在巡逻。至于人数有多少,恐怕比薛定先前猜测的数量还要多。
“公子,我们是否还要按原计划行事?”
目前的情况,圣女也难以决断。要是往后撤,说不定他们的踪迹已经被别人发现了。要是继续向前,前面有多少胡人她也不清楚。在这种时候,无论薛定如何决定,她都会遵循。
“开弓没有回头箭,继续往前吧。要是非打不可,那老子就奉陪!”
“好!那我们得抓紧了!”
圣女说罢,攥着缰绳便把马匹牵到了一边,绕过了山谷的那些尸体,继续朝着前面的山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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