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玛贸易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鬼魅的影子在屋顶不停地飞跃,一对暗金的眸子有若野兽般在深夜里放着光,身形带着风。他突然在屋顶停下来,屏息凝神——下方宽敞的石板路上经过了两名巡逻的卫兵。
夜风吹拂,猎魔人蹲伏在瓦片上一动不动保持平衡。身后兜帽里一只古怪的小东西紧紧拽住他脑后的一缕头发,发出“咕噜、咕噜”的好似虫鸣,又好似青蛙般的叫声。
“听到没?奇怪的声音……就在附近!”
“老兄,现在还没到冬天,总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发chun!照我看是谁的家的猫狗在叫唤。”
“该死的畜生!这么冷的天,那东西都快被冻成冰棍,还有心思叫……春?”
“要不要去夜女王之家暖和暖和?”
……
直到卫兵彻底消失不见,屋顶上的潜伏者才若壁虎般一阵游蹿,最终翻进了某栋别墅顶楼的窗户。
“啪嗒……”一缕热汗顺着他的小腿滑落,打湿了木地板。
房间中的一张吊床上睡着的光头大汉被动静惊醒,琥珀色的眸子扫了过来。
“小鬼,就这么舍不得湖中女神,聊了一个白天?”
“办完委托,拿报酬,就这么简单,可惜……”罗伊居高临下俯视着光头大汉,摇了摇头,“有的人干活不出力,报酬拿不到手。”
“总好过被贪婪蒙蔽双眼,沦为玩物和傀儡。”雷索悠然自得地摇晃吊床,声音隐含警示。
“你对湖中女士意见很大?但请放心……”罗伊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心头有数,湖中女士、美德教会、雅妲公主,都只是合作和雇佣关系,互惠互利。我不会受他们控制。”
“记住这句话……尽量少和宗教沾边。”雷索叹了口气,“里面疯子太多,就算暂时保持清醒,迟早也会被同化。”
“嗯。”
“去洗个澡吧,自己闻闻,比腐蚀魔还臭。”
大汉扔过来一张毛巾,往他肩膀上一扫,“那只癞蛤蟆是怎么回事?”
……
“呼……”罗伊懒洋洋地靠浴桶里发出一阵舒服的叹息。
滚烫的水汽熏得他皮肤泛红,额头见汗,但他很放松,不用担心浴桶里钻出一只龙虾发动袭击。
浴桶中的水面浮着各色花瓣——女术士珊瑚的私人藏品、平时用来泡澡的东西,已经对罗伊敞开了使用权。
光头大汉坐在浴桶边,扫了一眼弟子的胳膊,细腻的皮肤丝毫不像经常风吹日晒的猎魔人,不止是胳膊,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比以前细腻。
猎魔人长这么好有啥用?雷索不禁替徒弟担心起来——难道湖中女士想把他改造成自己的面首?
摇了摇头,大汉一把拽住“癞蛤蟆”的两条腿儿,倒提起来,前后左右地打量。
变形后的小家伙脾气不错,安安静静地没做反抗,同样好奇地瞪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细长的嘴巴咕噜咕噜吐出水泡。
“这究竟啥玩意儿,半鱼人的崽子?从哪儿搞到的?”
“还记的那个疯子炼金师卡尔克斯坦吗,算是他送给我的……宠物。”罗伊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透露狮鹫的真实身份,等它们互相熟悉再说。
无论如何,以后这小家伙也会加入猎魔人的队伍。
“你可以叫它歌尔芬,虽然今天是半鱼人形态,以后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
一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戳了戳它圆鼓鼓的肚皮,它立刻用四肢死死缠了上去。
大汉眼睛眯了起来。
“这小东西挺可爱的,但中看不中用,拖油瓶罢了。要不卖了它?维吉玛的贵妇圈里肯定有人对它感兴趣……正好,锻造武器花了不少钱。”
“什么拖油瓶?!”罗伊翻了个身,下巴靠在浴桶边,反驳道,“歌尔芬以后会有大作用,卖是不可能的!”
被倒吊着的歌尔芬感觉到主人的心意,黑亮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感动。
“除非有人出一万克朗!”
“咕——噜——”
罗伊又问了问雅妲公主和白蔷薇骑士团的事。
白日里黑燕鸥岛上禁忌法术阿祖烈之雷虽被打断,但维吉玛湖边的渔民和泥瓦匠,维吉玛城区中的大部分居民都注意到了当时的异象,有人说是恶魔入侵,也有人说是末日的征兆。
为了安定人心。
雅妲公主再次把达冈搬出来作为挡箭牌,与幸存下来的骑士们演了一出戏,然后借着市长维雷拉德之口,向城内散播了一则假消息:邪神再度为祸维吉玛湖,而湖中女神与白蔷薇骑士团、维吉玛的皇家法术顾问联手出动,将其消灭。黑燕鸥岛上那场巨大的动静是他们战斗的缩影。
自此牺牲的白蔷薇骑士、阿扎·贾维德都落到为国捐躯的荣耀头衔,维吉玛的市民也被安抚下来。
“弗尔泰斯特那边没意见,他的布局可是被雅妲彻底破坏?”罗伊很好奇,“公主殿下究竟怎么说服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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