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贤手一挥,“当”的一声响,格开长剑。再看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金光闪闪、弯弯曲曲好似长蛇的怪剑。
常元真展开剑法,嗤嗤声响不绝,片刻间向余人贤连刺七剑,说道:“余老先生,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这小子伤了两家和气?”
他左手亦抓住丁安手腕不放。
余人贤挥动怪剑,将来剑一一格开,说道:“适才这小子已向我磕过了头,叫了我一声‘爷爷’,这是众目所见、众耳所闻之事。常观主难道耳背没听到么?”
常元真又极快地刺出五剑,沉声说道:“老先生这么说,是要与我为难了?”
余人贤手中怪剑连点几下,破去常元真的剑招,口中说道:“老驼子和常观主虽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你将一个叫我爷爷之人捉去杀了,未免太不给我脸面。”
说着,他手中怪剑轻鸣,反攻了两式,又道:“做爷爷的不能庇护孙子,以后还有谁肯再叫我爷爷?”
两人一面说话,兵刃相交声叮当不绝,越打越快。
常元真怒道:“老先生,此人杀了我儿子,这杀子之仇,我岂可不报?”
余人贤哈哈一笑,道:“好,冲着常观主的金面,就替你报仇便是了。”
他手上发力,口中喊道:“来来来,你向前拉,我向后拉,我喊个一二三,咱们将这小子拉为两片!”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叫:“一,二,三!”
这“三”字一出口,掌上力道加强,丁安臂膀间格格之声更响。
常元真一惊,他现在却还不想伤了丁安性命,当即松手。
丁安立刻便被余人贤给拉了过去。
“多谢,多谢!”
余人贤哈哈一笑,说道:“常观主真是够朋友,够交情,咱们后会有期!”
他提起丁安,运使轻功,翻墙而去。
常元真也忙一个纵身,跳上墙头,跃下追去。
众人想去瞧热闹,轰的一声,各自施展本事,冲了出去。
余人贤轻功甚是不凡,提着个大活人飞奔,也没多久,身影渐远,众人眼看是追不上了,只好放弃。
薛丰说了一句话,叫高洛照看三个小家伙,脚下不停,远远的缀在余人贤后面。
余人贤一路疾行,来到城外一处树林里,见无人追来,这才放下丁安。
心思转动,余人贤说道:“小子,你先前给老驼子磕过头,不能叫你吃亏,老驼子我挺喜欢你,收你做徒弟如何?”
丁安适才被二人以上乘内力拉扯,全身疼痛难当,兀自没喘过气来,听余人贤这么说,心想:“这老驼子身材这般矮小,又一大把年纪了,提着我却能跑的飞快,他的武功比起我爹爹来,怕是要高出十倍,而且常元真对他也颇为忌惮,我如果拜他为师,报仇雪恨便有指望了。”
余人贤见他有些意动,就趁热打铁道:“老驼子我的武功,江湖上少有人能及。迄今为止,我还没收过一个弟子。你要是拜我为师,为师定然对你十分看重,把一身的武功倾囊相授!假以时日,你想要杀死常元真,是易如反掌!”
“不对!”
丁安心中警醒,再想:“他这话说的不真不实。他如果真的看重我,为何先前却是那般凶狠态度?还有,那个叫曲灵松的要杀我的时候,他本来毫不理会,为何一听到我的来历,便立即出手和常元真争夺?他现在要收我为弟子,怕是不怀好意。”
余人贤见他神色犹豫,脸上便堆起笑,说道:“小子,机会难得,我也爱惜你是个人才,你赶紧磕头拜师吧。”
他越说得热切,丁安心里越是起疑:“他如果真是爱惜我,怎地刚才抓住我手,却用力拉扯,全无丝毫顾忌?他现在这样,定然是居心叵测。五岳联盟中多有武功高强的正直之士,我欲求明师,该找那些前辈高人才是。这驼子心肠毒辣,武功再高,我也决不拜他为师。”
余人贤见他仍是迟疑,心下怒气渐增,接着笑问道:“怎么?你是嫌老驼子的武功太低,不配做你师父吗?”
丁安见他霎时间满面乌云,神情狰狞可怖,但怒意一现即隐,立时又显得和颜悦色,情知自己处境危险,若不拜他为师,说不定他怒气发作,立时便将自己杀了。
丁安当即开口解释:“余大侠,你肯收晚辈为徒,晚辈求之不得。只是晚辈学的是家传武功,倘若要另投明师,须得我爹爹点头答应,这一来是家法,二来也是武林中的规矩。”
“这话倒也有理。”
余人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你身上的这点儿东西,可没什么能瞧进眼里的,你爹爹想来武功也是有限。我老人家今日心血来潮,一时起意,要收你为徒,以后未必再有此心了。机缘可遇不可求,你这小子瞧起来,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地现在如此糊涂?这样吧,你先磕头拜师。然后我去跟你爹爹说,谅他也不敢不答应。”
丁安心念一动,说道:“余大侠,晚辈的父母落在雪山派手中,生死不明,求余大侠去救了出来。那时晚辈感恩图报,余大侠有什么嘱咐,晚辈自当遵从。”
余人贤怒道:“你说这些是什么话?莫不是和我讨价还价?你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我非收你为徒不可?你居然来向我要挟,真是岂有此理!”
随即他想到常元真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步,不愿将杀子仇人撕开两片,肯定是另有重大图谋。像常元真这样的人,哪会轻易上当?那江湖上的传言,多半是不会有错了,自在山庄定然有那《伏魔剑谱》。再回想自己年幼时候,也曾见识过丁坚的武功剑法,确是非同小可。现在只要收了这小子为徒,这部武林奇学迟早便能得到手。
想到这里,余人贤心头更是火热,催促道:“你快磕头,三个头磕下去,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徒弟的父母,做师父的焉有不救之理?常元真捉了我徒弟的父母,我去向他要人,名正言顺,他怎敢不放?”
丁安救父母心切,心想:“我爹爹娘亲落在奸人手中,度日如年,说什么也得尽快将他们救了出来。我一时委曲,拜他为师,只须他救出我爹爹和娘亲,天大的难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当即屈膝跪倒,便要磕头。
余人贤怕他反悔,伸手往他头顶按落,压将下去。
丁安本想磕头,但给他这么使力一按,心中反感陡生,自然而然的头颈一硬,不让他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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