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改农的事情刚刚落下帷幕，季骁明就已经整军准备出征了。
御驾亲征。
这是在大昭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在帝王离京的这一天，宋观南和宁仲询作为共同摄政的两个人，都要送帝王出京。
此次去陇右，季骁明带着的是宁家的军队。
毕竟他是宁家的外孙，当年从启夏门打进长安的时候，也是带着宁家的军队打进来的。
季骁明很明白自己之前的胜利是依赖于什么，也明白自己这样带走宁家军其实是能够帮上宋观南的。
他可不希望宋观南把宁仲询扳倒之后，大昭无缘无故多了一支叛军。
想到这里，季骁明垂眸，看向了站在自己下手位的宋观南。
宋观南低眉顺眼，依旧是那一副恭敬的模样。
季骁明却知道，她宋观南看上去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可实际上却是踩一脚就会反咬一口的毒蛇。
她倔强的厉害。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骁明的视线，宋观南抬头，对上了季骁明的眼睛。
仅仅是视线一瞬间的教诲，季骁明也清楚的知道宋观南已经准备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正殿上面满朝的大臣：“朕今日出征，还望诸位各司其职，尽心辅佐宁将军与帝师。”
随后，季骁明的视线缓缓扫过了在场官员。
他很清楚自己离开之后，朝堂不乱是不可能的。
宁仲询站在一边，死死的盯着宋观南的侧脸。
季骁明带走了军队又如何，她宋观南手里面没有军队，他也没有军队，两人是一样的。
他宁仲询可不会承认宋观南会在他的手里面翻出什么新花样。
宋观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在季骁明离去的时候跟随满朝的文武百官一起行礼。
宁仲询自然也注意到了宋观南今天有些不一样的平静，就好像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看着这样的宋观南，宁仲询的心里面不由得突突的了一下。
可他不会在宋观南的面前露怯。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宋观南是怎么从一个夫子走到今天的。
而且……宁仲询也没有想到过，曾经还需要宁家帮助才能够活下来的小姑娘，现在竟然一身帝师朝服和自己并肩。
宋观南木讷的站在原地，让自己整个人放空。
她不能在这样场合表现出来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因为这个正殿里面，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她，都在期待她犯错，然后滚出去。
可宋观南心里面清楚，她和宁仲询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宋观南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场血战。
她只希望，这样一场朝廷里面的争斗，不会牵扯到百姓。
想到这里，宋观南呆呆的转了转头，正好对上了宁仲询看向自己的视线。
这样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宁仲询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狼狈的错开了宋观南的视线。
似乎是看出了宁仲询心里面的忐忑不安，宋观南扯了扯嘴角。
帝王离京。
朝堂里面的暗流涌动，好像和长安城里面大多数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宋观南走在出宫的路上，石无恙慢慢悠悠的凑到了她的身边：“帝师有所不知，陛下这次出京，带了宁家军十成十的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
宋观南明白季骁明的意思，这是让她心无旁骛的对付宁仲询。
石无恙耸了耸肩：“不管是无意之举还是釜底抽薪，对于您来说都是好事。”
宋观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石无恙看着宋观南有些呆滞的神情：“怎么？莫非是因为宁小姐的关系，舍不得？”
被石无恙看出来心思，宋观南也不再遮掩：“不应该吗，毕竟是我第一个徒弟。”
她说的很是平静，如果不是石无恙知道宋观南为宁见岳做的那些事情，只怕要说宋观南一句关心则乱。
偏偏他清楚宋观南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也知道宋观南能够分得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宋观南的视线缓缓落在了石无恙的身上：“让大理寺的评事们去书院给学生讲律法，石大人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听见宋观南问自己这件事情，石无恙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那些学生听得很是认真。”
宋观南点点头：“书院不能只教经史子集了，律法、农事、冶炼，这些都不能落下。”
“唯独这个冶炼还没有开始，帝师想要怎么做？”
石无恙几乎是宋观南的左膀右臂一样，站在宋观南的身边追问。
宋观南沉吟了片刻：“冶炼的事情，让工部派人去。”
“工部的冶炼技术？”
石无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别人不清楚，我不可能不清楚，要是论起冶炼来说，帝师手里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宋观南嗯了一声：“我这东西来的蹊跷，现在还不能对学生讲，只有学了工部的冶炼，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我手里的那些。”
她很清楚自己手里高炉炼铁和蒸汽机锻钢的理论都是自己从后世“偷”来的，不能在这样的时代作为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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