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烈阳当空。
高耸入云的轩辕山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炎热。
山风阵阵,将此刻威严肃穆的气氛吹向更远的凉州。
凌尊殿。
建在轩辕山上的最高殿宇,专门用来朝拜金神兽的地方。
此时,殿前的麒麟台上人影林立,足有三千人数,身穿各自门派的衣服,整齐划一地朝向大殿。
风止,山静。
公输威独自一人站在百层玉阶顶,一身金衣霸气凛凛,口吐雷鸣之音:
“诸位同道,祭祖大典开始,请圣器!”
话音一落,公输威猛然转身,双手通顶,霎时间金光漫射,精纯无比的业力震得四周空气瑟瑟发抖。
忽然,一束金芒从黑魃魃的凌尊大殿中飞了出来,金芒直入苍空,耀眼夺目宛如新日诞生。
公输威再次转身,双手疾动,接连打出十几道金光手印,灿烂的金芒迅速落下,一尊赤金大鼎赫然出现在麒麟台上空。
此刻,轩辕山三千子弟纷纷肃然起势,瞻仰金鼎,目光和表情中带着说不尽的尊崇与敬畏。
唯独西南角上,有一个天星门的弟子眼神里全是淡漠,极不和谐。
祭祖大典可谓轩辕山所有门派最重要的使命之一,甚至比每个门派的存亡还要关键。
那个天星门弟子“肆无忌惮”地盯着金鼎,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此人自然是白云生。
此鼎正是烛炼所言,唯一可以登顶轩辕山的钥匙,麒麟神兽赐予的神器——鎏金神鼎,也是整个乾泽部洲江湖——轩辕山的第一圣物。
“其实祭祖大典是神兽大人安排的,但它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你要想进入传说中的麒麟境,只有借助鎏金鼎这一个办法···”
烛炼昨天的话如风在耳,此刻身在麒麟台上,白云生一边回想,一边注意,一边制定着计划。
“取千人之精血,祭万世石祖,求百年安定。”
等到白云生回忆完最后一句话,只见公输威双臂缓慢托起,众人的目光也随其向神鼎聚拢。
突然,鎏金鼎惊鸿一般向深空飞去。
麒麟台上的三千修行者,瞬间化作千丈彩光追随而去。
“呼呼呼呼。”
风疾于耳。
白云生并未抗拒神鼎的拉扯,短暂的适应过后,他还没来得及判断情势,身体便骤然停顿下来。他急忙左右一看,已不知置身多高的虚空。
所有人皆是脚下无物,凌空而立,四周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托着他们。
抬头,景象突变。
穿过鎏金鼎,白云生的目光结结实实地定格在头顶的虚空之中。
只见那里风云涌动,似有千军万马在云中奔腾嘶吼,诡谲的云层中交织着一道道电闪雷鸣,无边无际。
但让白云生惊讶的是,他耳边却异常的安静,竟听不到任何风云雷电之音。
此时他才发现,有一层强大的结界隔绝了这一切。
上空的鎏金鼎还在旋转,公输威的身影出现在鼎下,俯视着肃穆如痴的一群高手,打雷般喝道:
“炼神血!”
炸雷之音震得白云生双耳嗡鸣。
雷音荡荡,三千强者双手同时打出相同的手印,画着不同的业力聚在天灵之前,两手缓缓打开,凝出一滴殷红的血。
白云生毫无破绽地模仿着,只不过他凝出来的只是一滴滥竽充数的血而已。
很快,三千滴大小相同的血珠从各门派修行者的天灵飞出,萦绕着一圈淡淡的光晕,汇成一片五彩的星辰,飘向神光然然的鎏金鼎,仿佛一群北还的归雁。
血珠一滴一滴地渗入鎏金鼎中,鼎上的金光也愈发凝实、沉练。
而失去一滴精血的修行者,脸色却是不同程度的苍白——那一滴精血中蕴含着他们每个人十年的业力修为,取之与凡人割肉无异。
参加仪式的三千弟子最低的修为也是中营位后期,其中大营位的巅峰强者更是占去了十分之一!
可以说,他们是轩辕山最强的一股力量。
“祭圣祖!”
公输威强忍住心头的虚弱,手中业力流动如金沙,操纵着鎏金鼎向头顶的雷鸣电闪中飞去。
吸收了近十万年修为的鎏金鼎——大营位强者十年的修为抵中营位何止百年——此时镀上了一层深深的暗金色,金鼎像一个吸尽能量的黑洞,大了十丈不止,鼎上那张牙舞爪的麒麟神兽图清晰可见,霸气无边。
然而,就在金鼎破开结界飞入乱流之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出人群,冲向高空。
原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鎏金鼎上的修行者纷纷侧目,谁也没来得及流露震惊,黑影已追随神鼎弹指间消失在结界中。
风平云静,雷隐电收。
巍峨的轩辕山上,尴尬的平静又持续了几息。
燥乱怦然四起。
这可是轩辕山神圣无比的祭祖大典,敢问天下谁人敢造次亵渎?
云天上顿时一石激起了千层怒。
“哪里来的竖子!竟敢扰乱大典!?”
罗心派的掌门应无求站在队列第一排,向后大吼道,他的修为已入大营位百年,罗心派也是轩辕山上的大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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