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春荷搂到怀里,掀开她的衣裙给她红肿的膝盖上药:“让你受苦了,你可怪我?”
春荷本想说“奴婢身份卑贱,哪里敢怪小侯爷”,可她想了想裴景诏听了这话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改口说道:“小侯爷对奴婢的好,奴婢都知道。”
“小侯爷暗中安排了人,若是我出事,便有人替我顶罪。”
裴景诏双眼一亮,没想到春荷如此聪明。
春荷柔声说道:“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小侯爷不能坏了规矩,若是坏了规矩,以后便不能服众,侯府的规矩就压不住那些下人了。”
裴景诏摸着春荷光滑柔嫩的脸,心里十分熨帖:“就你最是善解人意。”
他原本还想着,若是她说她不敢怪他,那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气的,可是她该知道侯府的威严,对于他来说,肯定是要排在她的生死前头的。
春荷观察着裴景诏的神色,咬着嘴唇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直到裴景诏问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春荷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雾,她的声音很是轻柔,眼中有担忧惧怕和紧张的神色:“小侯爷,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裴景诏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这次多亏了思琴姑娘作证,奴婢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能不能让她到我们院子里住一阵子?”
裴景诏听了她说的话,也明白过来,黎氏一直看春荷不顺眼,这回思琴作证帮了春荷,黎氏肯定要迁怒思琴,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裴景诏点点头:“明天我就去集福院说此事。”
说完,他拉着春荷的手,覆在了她的身上。
……
次日,裴景诏在上早朝前,去找了黎氏,黎氏本不想给人,思琴坏了她的事,她怎么着也要好好磋磨她一番,可裴景诏难得开口找她要人,她也不好拒绝。
黎氏让思琴送裴景诏出院子,在院子门口,思琴碰到了春荷,春荷低声问她:“你怎么改主意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面了。”
思琴咬着嘴唇:“我也是想为自己搏一搏。”
看着四下无人,思琴紧张地问春荷:“姑娘,你真的有办法拿到我的身契,让我出府吗?”
她当年被卖到侯府也是家中有人重病急需银子,当时的人牙子说像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允许女子赎身,如今她已经攒够了银两,黎氏却不放人了,她这才意识到那些人牙子的话都是骗人的。
至于用香油擦拭金子,都是后来春荷给她出的主意,她都要恨死黎氏了,哪里会如此费心尽心地服侍。
自从来到黎氏身边,她动辄打骂,思琴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肉,都是旧伤上叠着新伤。
春荷点点头:“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但是需要时间去筹谋安排。”
“你收拾好就赶紧来墨香院吧,我求了小侯爷,让你这阵子来墨香院住。”
思琴感激地看着她,原来是春荷求的小侯爷,怪不得,她方才还在想小侯爷怎么会想到这些细节,怎么会忽然在意起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死活。
……
这一日是休沐日,也是北川举办赛龙舟的日子。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江面上便已经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江面宽阔,波光粼粼,犹如一面巨大的铜镜,映照出天边逐渐明亮的曙光。
数十条色彩斑斓的龙舟,宛如游龙出海,在江面上穿梭往来,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每条龙舟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龙头高昂,龙尾翻卷,龙身五彩斑斓,宛如真龙降临人间。
皇家一队,侯府一队,其余的高官权贵每府都派出了一队。
舟上每一队的划手们,都穿着代表各府的不同服饰,腰间系着或是白或是红的腰带。
裴景诏带领侯府一队,腰间系着红腰带,龙舟上的人都是精神抖擞,肌肉紧绷。
江的两边,看热闹的百姓们和官眷们早已经聚集在两侧。
他们或站在高处远眺,或挤在江边近观,无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几个闺秀看着龙舟上俊朗精壮的公子们,不禁低声议论。
一年一度的赛龙舟,也是夫人闺秀们猜赢家押赌注的活动,丫鬟小厮们也会跟着参与,若是押中了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银两。
看台远处的角落里有六七个人在记录每家每人压的堵住,被压的最多的两个人当数侯府裴景诏和将门孔家嫡子孔堰。
裴景诏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赌钱并不怎么感兴趣,可远远地看过去似乎看到了刚从下注的帐子里走出来的春荷的身影,正好云生从那边走过来,等云生喝了一大口水之后。
裴景诏不由地好奇问云生:“她压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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