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黎酥被确诊以后,他们每天都守着她,就怕她会再做什么傻事。
可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又有谁能够拦得住她呢。
她总是会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然后自残,最严重的有两次,一次是坐在窗边,要往底下跳。
那一次,把大家都吓得够呛,爷爷他们甚至下跪求她,可她就好像听不到似的,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还有一次,是用牙齿咬破了手腕上的血管,血流了一地,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活脱脱一个疯子。
那次之后,他们甚至想要找人把她催眠,可她的精神太脆弱了,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他们都不敢去赌。
只能配合心理医生,尽量让她高兴一些。
可那时的黎酥,好像已经失去了快乐的感觉,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心理医生的话,制造出沈妄还活着的假象去骗她。
他们找到了一个和沈妄相似的人,拍了他的侧脸照,告诉她,沈妄还活着,以此来激起她的求生欲。
“那次之后,她确实短暂的清醒过,就在我们以为她会逐渐好起来的时候,她突然趁我们不注意跑出去了。”
“那次我们都吓坏了,可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好像突然间好了一样,还提出要主动接受治疗。”
聂双双的话让沈妄突然想起了黎酥曾经跟他说过的。
他心脏剧烈紧缩。
应该是莫连舅舅,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找到了酥酥,也是他的消息,才及时救了她吧?
可是如果没有呢?
沈妄甚至不敢想,他用力的甩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骤响,力道大的耳朵都微微发麻,脸上当即一个红肿巴掌印。
黎末轩动了动眸,抿唇没说什么。
聂双双看了一眼他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好像顺眼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以后她好像变了个人,积极的接受治疗,只短短半年的时间,抑郁症就得到了控制,可是……”
聂双双瞥了眼沈妄轻咳一声:“那个周宴庭你知道吧?”
沈妄手心微动,低低的“嗯”了一声。
聂双双也就不再隐瞒。
“周宴庭就是在那段时间被酥酥送过来的,那时候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脸颊被刮伤,酥酥就把他扔给我们,要求我们按照你的样子给他整。”
像是怕某人膈应,她又接着解释一句:“你放心啊,只是有七分像而已!”
依照黎酥的占有欲,哪怕只是一个寄托,也不可能让他完全拥有沈妄的样子。
周宴庭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人,一个时刻提醒着她,沈妄还活着的工具人。
每当这种信念减退的时候,她就会去看周宴庭几眼,以此坚定信念。
这也是他们后来才明白的。
“你别担心,酥酥和那个姓周的小子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外界传的那些谣言,也都是假的!”
怕他误会自家妹妹,黎末轩赶紧解释了一句,两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不能被这些不相干的破坏了。
不然被自家妹子知道,“啧啧啧!”算了,画面太美,他还是不要想了。
沈妄抬起惨白的脸,低低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哑,有气无力,仿佛被凌虐了无数遍,看的两人都有了一丝不忍。
“后来呢?”
聂双双撇了撇嘴,和黎末轩对视一眼,最后由黎末轩开口。
“后来她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的改变。”
她变得冷漠,嗜血,骨子里透出的寒凉让他们都一阵心惊。
他们无数次追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却无一都得不到答案。
“就在她消失回来后第二天,她突然提出要脱离家族,让爷爷把她从家族除名!”
沈妄闻言抬头诧异的看他,蓦的他好像明白什么,表情一下变得痛苦扭曲,他用力咬紧牙关,嘴唇微微颤抖。
渐渐的,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犹如生锈的铁锈,带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他无声的吞咽,就像是自我惩罚般。
两人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依旧在继续说。
“那次,爷爷知道她创立了黑域,气的不轻,直接请来家法,当着全家人和列祖列宗的面,将她打了个半死,任凭我们如何求情都无济于事。”
黎家是根正红苗的军政世家,世代从军从政,从没有出过要涉黑的子孙,而黎酥作为第一人,不仅他们接受不了,更是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酥酥,那一顿打都是必须的。
爷爷不愿意把她除名,所以这顿打必须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也是为了让人知道他们黎家的立场。
只是他们没想到,爷爷会下那么重的手,也没想到酥酥会那么倔强,即使被打的半死,也不肯说一句她错了。
最后酥酥直接被打的昏死过去,送去医院抢救了一晚,爷爷也哭到晕厥,家里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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