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桓。
位于上京城东北方,遥距七十余里之处。
东都——北恒州府,此地与大周境内首屈一指的崇山峻岭乌图山仅隔十余里之遥,以至于在东都的街头巷尾,抬头即可望见那山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一抹永恒的银边。
林怀景,这个副都统的身份,倒是给了他一个便利,欲离京出游,无需繁琐地觐见皇帝,只需向三皇子林怀义点头允准,即可策马扬鞭,出城远行。
而林怀义,自是不会拒绝这份请求,他暗自期待着林怀景更多的求助,以便累积人情,疏通彼此间的往来。
于是,携着侍女或者说妻妾诗柳,林怀景跨上白马,一路向东北方的北桓州府东都驰骋而去。沿途风光旖旎,直至一处茂密林前,一座名为“望北亭”的雅致亭阁映入眼帘,成为旅途中的小憩之地。
正当他们接近望北亭时,不期然被数人拦住了去路。
“世子,太子殿下正在前方恭候。”
拦路人上前通报,这一消息让林怀景颇为意外。毕竟,在上京风云变幻的当下,太子未主动召见已让他感到诧异,更何谈在此静候他的到来?
林怀景与诗柳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随即催马加速,直抵望北亭。亭中,太子挺拔的身影正凝视着远方,与三皇子的不羁截然不同,太子显得更为庄重严谨,一举一动皆遵循礼法,仿佛他的人生被条条框框的规则精心构筑,不容丝毫偏差。
“太子殿下竟有此闲情逸致,特来此地赏景?”
林怀景翻身下马,语带调侃。
“本宫在此,正是为了等你。”
太子坦然回应。
“等我?未知太子有何要事需与我相商?”
林怀景点到即止,未再多问。
太子微微示意,四周随从迅速散开,使得望北亭周围十丈之内,仅余林怀景、太子二人,以及各自身后的侍者——林怀景背后的诗柳,与太子一侧那位身着青衫、剑未出鞘却已锋芒毕露的剑客,构成一幅静谧而微妙的画面。
“敢问太子殿下,这位是……”
林怀景的目光落在那位剑客身上,带着几分警惕。
“他名唤寒枫,乃本宫府上的门客,日常负责守护本宫的安全。”
能在如此关键时刻伴随太子左右,寒枫显然深得太子信赖。
林怀景未再多言,转而注视着林怀仁,静候此行目的的揭晓。
“京师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太子率先打破沉默。
“确实,殿下当前的局势颇为棘手。”
林怀景坦然回应。
“你认为,陛下此举是为了警示本宫,还是已心向三皇子?”
面对太子的询问,林怀景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殿下与三皇子之间的纠葛,不是我能揣测的,亦不愿介入。”
“你这副都统之职,恐怕是出自三弟的推举。如此,是否意味着怀王府已倾向三弟一方?”
太子并未就此罢休,继续追问。
“怀王府向来不涉党争,若怀王府插手,大周恐将动荡不安。殿下尽可放心,无论是我,还是整个怀王府,均无意卷入殿下与三皇子的纷争之中……”
“若本宫有朝一日登基,必重用怀王府,怀王府也不必再经历如今这般尴尬境地……”
未待林怀景言尽,太子急切地打断道。
“尴尬?那不过是京师之见。实则,怀王府从未将那些首鼠两端的官员放在眼里。我们所行之事,皆出于本心,无畏京师之压力。”
言至此,林怀景迈步上前,直面太子。不远处,寒枫见状,手已悄然抚上剑柄,戒备油然而生。林怀景却浑然不理,贴近太子耳边低语:
“如今怀王府之所以有如此境地,并不是因为怀王府有反意,而是因为怀王府如果想反,随时可以反,所以,如果有一天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会允许这样一个怀王府的存在吗?怀王府的存在,让陛下感到不安,让帝位看起来没有那么牢固,这,才是怀王府的问题所在。”
林怀景心中明镜般透亮,即便太子言辞再恳切,一旦风向转变,他亦无法确保怀王府安然无恙。怀王府所面临的威胁,并非源于已犯之错,而是那潜在的、未露锋芒的威胁——只要这种可能性尚存,怀王府便如履薄冰,难有宁日。
“那么,对于本宫与三弟之间的纠葛,怀景是否无意介入?”
太子闻此,心中豁然,他所求的,无非是林怀景一个明确的答复,一个足以令他心安的承诺。
“殿下宽心,怀王府绝无非分之想。”
林怀景的回答,恰如其分,抚平了太子心中的波澜。
“甚好,本宫心领神会。”
太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正当林怀景欲离去之际,太子忽地转身,抛出一个问题:
“设若你处于我之位,下一步将何以应对?反击,抑或按兵不动?”
林怀景的脚步为之一顿,转身凝视太子,心中并无恶感,遂坦诚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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