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的反应让林怀景内心惊诧不已。
他难以置信,一位羽林卫的统帅竟能展现出如此无波无澜的性情。林怀景一声令下,对方无不从命,这哪里是一位掌管千军的将领应有的姿态?
思及此,林怀景翻身下马,迈步走近凌振,与之并肩。凌振略显讶异,侧首望向林怀景,疑惑问道:
“殿下不正是为了折辱在下而来?何故此刻又弃马步行?”
“难道说,你期待我对你施以羞辱?”
林怀景反问道,语带机锋。
凌振苦笑,神色无奈:
“殿下言重了,这世间,又有谁愿意甘心受辱?”
“听凌统领此言,似乎近日颇多不顺?”
林怀景敏锐地察觉到凌振的气场已不复往昔的锐气。
“殿下勿需再以此职相称,我已非羽林卫统领了。”
凌振淡淡回应,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释然。
“什么?!”
此事林怀景并不知情,心中不免又添一份惊讶。
“殿下见笑,在护送您至京途中,遭遇连串风波,伤亡之余,羽林卫又被殿下带走一员,更不必提途中无意间触怒了灵瑶公主,三皇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其怒火,总得有人承当。”
“高潜林是以你为替罪羊了?”
林怀景恍然大悟。
“一般人物,如何能平息三皇子之怒,于是,我便成了那个‘最佳’人选。”
凌振坦然以对。
“那你如今担任何职?”
“不过是守城校尉,看守定安门罢了。”
凌振轻描淡写地说。定安门位于京城西面,相对偏僻,负责的是物资运输,就连守门官职也是最不起眼的,可见其遭贬之甚。
“实话实说,起初我确有羞辱你的念头,毕竟你曾对我姐姐不敬,尽管知晓你并无伤她之力,但触及家人的事,我不能无动于衷。”
林怀景坦陈初衷。
“末将明白。”
凌振目光清明,似是早已洞悉一切。
林怀景欲言又止,本欲邀凌振若过得不顺,可考虑前往永宁城,以他的才能,当个统领绝非难事。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自己的境遇尚且困顿,皆因与怀王府关联,此时若凌振再投身怀王府,恐怕前路更是险恶重重。
鉴于当前自身实力,林怀景自知无法确保凌振平安抵达永宁,对凌振而言,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心念电转,林怀景重上马背,高声命令道:
“凌统领,请为我牵马领路。”
凌振心照不宣,引领林怀景至钦天监府邸近处。林怀景驱马疾行,凌振则在背后深深一拜,深知林怀景此举实则是为自己周旋保全。
正当接近钦天监之际,一阵寒意骤然侵袭,破空之声紧随其后。林怀景蓦然回首,只见一枚暗器正疾射向他的太阳穴。
此暗器速度惊人,若换作往昔,林怀景或许避无可避,而今的他,已非吴下阿蒙。
金光咒瞬间激发,那寒光闪闪的暗器被金色光芒牢牢阻挡在外。定睛一看,那暗器竟化作一滴清水。
“霜寒之力?”
林怀景心中一凛,瞬时想到了某个名字。他猛然回头,只见不远处屋檐之上,一身白衣的萧宁玉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正冷冷注视着他。
一见此人,林怀景顿感一股寒气自背脊升起,这位外表柔弱的“男子”,散发出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尤其是这寒冬腊月,即便无雪,那份刺骨的寒冷仍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小哥,许久未见,修为大进啊。”
林怀景策马回身,目光炯炯望向萧宁玉,响亮地问道: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显然,萧宁玉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境遇。虽说是钦天监的大门,并未使他心生畏惧,但那里面住着的老者,足以令他心中忌惮。
“此乃钦天监,你可知晓,当今掌管此地的是何许人也?”
林怀景追问道。
“此人身份,于我何干?”
看来这位江湖人士,确实不通朝廷之事,就连林怀景最大的依仗——身为钦天监主事的师父,他也浑然不觉。
“至关重要,因为那人正是我的师父。”
林怀景答道。
“你师父?那又如何?他能护住你吗?”
“是否能护我周全,尚不可知,但挫败你,应当绰绰有余。”
林怀景自信满满。
“是吗?他是何人?”
萧宁玉兴趣盎然。
“老夫便是。”
一道声音悠悠传来,萧宁玉猛然仰首,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之上,站立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手执簿册毛笔,似是从繁忙公务中抽身而出。
“哎呀,原来是天师府的天师,怎会现身此处?”
萧宁玉问候一声,转而望向林怀景:
“上次一见便知你非池中之物,竟然是天师府的高足,实在罕见!看样子,今日难以再与兄台切磋一二了。”
有张祁闻在此,纵使有实力一战,多数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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