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把他搂到怀中,仰头看着马上的武将,“岳木儿,”她说,“你和你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察必婶娘,”年轻武将说,“我和我的父亲要做什么,您还不知道吗?”
“亏你还称我一声婶娘,我想问你,岳木儿,难道蒙古大汗的宝座比你父亲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兄弟情义还重要吗?”
“哈哈,……召开忽里台大会选举蒙古大汗,这是我爷爷铁木真定下的规矩,……婶娘说的兄弟情义,可和我爷爷铁木真没半毛钱关系!”
年轻女人怀中的少年仰头看着武将,“岳木儿哥哥,”他说,“召开忽里台大会是蒙古贵族,宗亲的事儿,与我们母子并无太大关联,岳木儿哥哥放过我们母子吧!”
年轻武将说:“真金,我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并未加害于你,只想把你们母子送到和林,与众亲王见面,参加和林的忽里台大会。”
到了这时已经知道,这三个人中,那个年轻女人叫做察必,马上的武将叫做岳木儿,年轻女人怀中的少年叫真金,这三个人是亲属关系。
真金说:“岳木儿哥哥去开平找我们母子时,您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是我姥爷安陈病重,我们母子才随你来的!”
岳木儿挥起琅琊棒,指着真金,“这能怨谁?”他吼,“只能怨你的父亲忽必烈,我的父亲阿里不哥多次召集你的父亲忽必烈来和林召开忽里台大会,但是你的父亲忽必烈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搪塞!”
“岳木儿哥哥,那是我父亲的事,又与我们母亲有什么关系呢?”真金说,剧烈咳嗽起来,很快从他喉咙里喷出一口鲜血,泼洒在雪地上,察必看到真金吐血,心疼地抚顺着他的背脊,“我的孩儿,”她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真金说:“母亲不碍事,……只是胸口有点……”他话未说完,手抚摸在胸口,大口大口喘起粗气,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脯,他的脸变得惨白,有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呆滞。
察必抱紧他,呜呜哭泣着说:“我的儿,这可让我怎么活?”她放声哀嚎,哭了片刻,她仰头凶巴巴盯着岳木儿,“你放了我们母子,忽必烈不会记恨你们。如果你们不放了我们,忽必烈必定清算!”
岳木儿仰天哈哈大笑,然后挥起皮鞭抽打在察必的脸上,察必脸上立刻留下一条鲜红的鞭印儿,察必瞪着他,目光毫不避让,他的眼神不断躲闪,“我告诉你吧!”他说。“这一切都是我父亲阿里不哥让我做的,有仇有恨去找我的父亲。”他挥鞭再抽打察必,“快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祭旗!”他继续说。
察必挥臂抵挡抽来的皮鞭。
几个渺小的黑影从对面山崖跳下来,像是三道模糊的光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方才看见是三个人影,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雪花飞扬而起,遮蔽住他们的身影。
待雪花散去,几个人影才清晰。最前面的一个人盘坐在雪地上,他头挽发髻,身穿道袍,面目粗犷,在他浓眉之下长着一双豹眼,他眼珠滴溜溜扫视察必,真金,岳木儿后他闭上眼睛,厚重的嘴唇上下张合着,仿佛在念叨经文,他身后站着两个道士,他们头挽发髻,穿着道袍,怀抱宝剑,左边的一个中年道士面容清秀,并不瞅人,他高昂着头颅,眼帘下垂,看着地面,右边的中年道士,把下巴颏放在手上,他的手不断抚摸着胡茬。他一双阴鸷的眼睛始终不离开岳木儿。
“是你?郝大通。”岳木儿说,挥起琅琊棒指着盘坐雪地上的道士,“你带人来干什么?”
这个叫做郝大通的道士站起来,从背后抽出宝剑,“贫道全真派新任掌门,幸得大元皇帝敕封,号太古真人。今日奉大元皇帝之命,前来带回察必皇后,真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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