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奴站起来,他的身子却不稳了,他的肩头左右摇晃,但是他为了最后一丝尊严,就是在说话时,他也摆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他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夜幕,仰望夜幕的眼神里透露着呆滞,“这天下只有我的武功最高,”他说,“没有任何人能打过我!”
欧阳仆说:“我的武功也很高嘛!”他站起来,学着韦奴的姿态,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夜幕,有一瞬间他怕自己学的不像,他又仔细打量韦奴,直到他把韦奴的姿态学得惟妙惟肖,他才不瞅他了。
吴剑男心想:“这两个人是疯子,就算我打败了他们,疯子能重承诺,守诚信吗?”他左右扫视着两人,两人又像是木雕泥塑一般不动。他眼中流露出犹疑,继续想:“不如试探他们,如果他们真疯了,无法兑现重承诺,守诚信,我溜之大吉算了!”想到这里,他在他们之间踱步,他一边低垂着头,一边走,一边说:“武林侠义之人重然诺,守诚信,就是不知两位败于我手,两位又如何报答我呢?”
“我打不过你愿意终生做你的奴仆。”韦奴说,只看了吴剑男一眼,然后又仰望着夜幕。
“我也甘愿做你的奴仆。”欧阳仆说。
“说话算数?”吴剑男口上虽如此说,但是心里面觉得不是滋味,即便赢了,收两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做小弟,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算数!”韦奴坚定地说。
“算数!”欧阳仆学着他。
“那咱们就比试吧!”吴剑男说。
韦奴,欧阳仆趴在地上,他们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蛙鸣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蓝色真芒只有微弱的光影。很快他们扑向吴剑男,但是他们的速度却大不如刚才,慢了许多。吴剑男躲过,然后游走在他们中间,他们不断挥掌打他,他左右闪躲,一会儿就找了机会,抓住他们的手腕,把他们甩了出去,他们跌落到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再向吴剑男跑来,跑了几步就跌倒了,他们再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吴剑男身前,吴剑男心软,怕伤了他们,让他们认输,可他们只是挥掌打他,他无奈中只好见招拆招,有好几次把他们甩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的真气就已经耗尽了,跌的鼻青脸肿,可他们还是不认输,吴剑男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离开,这次比武可以不算,他们不依从,一定要分出胜负,于是乎直到再无战斗能力,他们才认输,承认吴剑男是他们的主人。吴剑男问他们,此次来宫殿的目的,他们说听说察必皇后身边有一个福裕的和尚武功了得,他们想与福裕一决高下。吴剑男想起福裕的嘶吼功,于是告诉他们,福裕是他们不可能战胜的人。他们放弃了最初的打算,然后说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想吴剑男请他们吃顿好的。吴剑男欣然答应,于是带着他们往帐篷走。
夜幕上的明月羞答答的躲到乌云中去了,四周火把的光辉摇曳,宫殿巍峨建筑仿佛在睡梦苏醒,偷偷地看着他们,他们走到树林边缘,大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从枝头上惊起的麻雀飞向夜幕。他们预料到树林外有人,他们躲避到树干后看前面的大路。
四个抬竹扛的蒙古大汉快速走过树林边缘,扛子椅子上斜倚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长袍,头戴风雪帽,他脸色惨白,五官立体,他盯着前方的眼睛里透露着深邃的目光。他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盔甲,头戴缨盔,面相凶狠的中年将军跟在他身边疾行,竹扛四周,四个穿着蒙古长袍,头戴博克帽的老女人碾着碎步,紧紧跟着竹扛,他们身后排成两排,穿着甲胄,腰间挎弯刀的蒙古士兵昂首挺胸地跟着。
“这个少年是谁呢?竟然有如此气势?”吴剑男这样想着,他盯着少年的目光凝滞了。
少年身边的将军说:“孛儿只斤·朵儿只,我还想跟你说……”
少年摆了摆手,“塔察儿叔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说,警觉地打量四周。
吴剑男,韦奴,欧阳仆躲到大树后。
少年继续说:“等到了我的帐篷咱们再说。”然后他闭上眼睛。
到了这时已经知道中年将军叫做塔察儿,少年叫做孛儿只斤·朵儿只。他们的身影快速消失,直到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帐篷之中。
四个蒙古老女人把帐篷整理好后走出帐篷,现在帐篷里只剩下朵儿只,塔察儿。朵儿只坐在矮桌后低垂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金蟾,他拿着金蟾,学着金蟾跳跃,在桌面上做出一连串动作,塔察儿坐在他对面,他拿起桌面上的马奶酒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
“朵儿只,你真的想放弃汗位继承权吗?”
“塔察儿叔叔,父汗喜爱真金,我与弟弟真金争夺汗位继承权,我的父亲会不高兴的。”朵儿只把金蟾压在手掌下,抬头盯着塔察儿的目光里流露出狡黠。
“你知道吗?朵儿只,真金的老师都是什么人?”
朵儿只摇了摇头,然后低垂下头,又开始摆弄那只金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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