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鬼嚎什么?”察必瞪着阿合马。“还不快施救!”她继续吼。
阿合马浑身哆嗦,看着察必的眼神里透露着畏惧,“老奴只是伤感忽必烈汗,所以老奴哭泣。”他说。
“混账,快施救!”察必吼。
阿合马颤抖着身子,跪爬到忽必烈身边,掏出怀中药瓶,忽必烈睁开呆滞的眼睛,“小子在吗?”他声音微弱地说。
察必面露喜色,随即面色阴沉下来,“大汗问那个小子?”
“妙严的夫君!”
“大汗寻他做甚?”
“他救了我两次,我想册封他太虚,享万户侯食邑。”
察必面色变得绛紫,她心里清楚太虚一职,乃是相当于蒙古国师一类的高级官员,如果依照忽必烈,真金父子的宠信,小子早晚掌控蒙古大权,她的人怎么办?小子会架空她吗?事情会像是真金所说,与小子共享天下吗?
“忽必烈汗,如今你重伤未愈,还是先养病为好!”她说。
“我贵为蒙古大汗,不能忘记恩义两字,受人之恩,不能不报?”忽必烈说着,抓住察必的手,“去把小子叫来!”他继续说。嘴角流淌出现鲜血。
察必缩回手,当她看见忽必烈焦急的眼神,她马上又握紧忽必烈的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我这……,”她说着,心里感觉万分难受,她与忽必烈同创大业,如今眼瞅着权利,富贵分给一个外人吗?我一定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她脸上僵硬地挤出笑容,“我这就安排!”她继续说,拉着阿合马走出帐篷。
帐篷外跪着的蒙古人期盼地看着她,那个拿着胡笛的蒙古青年人吹奏的胡笛声越来越凄凉。察必走到他们中间,挥起右臂贴在自己的胸脯上,然后弯下腰身,“长生天保佑大汗,大汗无事了,请各位回吧!”她说。
所有的蒙古人都露出欢快的笑容,他们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亲吻着地面,然后笑着站起来,陆陆续续离开。
阿合马说:“察必皇后,此时大汗并未好转,依然有性命之忧!察必皇后,您为何告诉所有人大汗已经无恙了呢?”
“混账!”察必吼,盯着阿合马的目光透露着凶光,阿合马不敢与她直视,他低眉顺目,佝偻着腰身,宛若一只等待命令的狗。“你懂什么?”察必继续说,“此时若是告诉所有人实情,军心必定大乱,部众必离散,如此岂不是完了吗?”
阿合马说:“您的心智犹如天神一样聪明,我万分佩服您,万事都听从您的安排!”他矮着身子,双手不断揉搓,有时抱在一起的双手紧紧握住。他与察必站在一起,身高虽然差不多,但是由于他始终矮着身子,像是比察必矮了不少,由于他不敢直视察必,这又显得他极其卑微,像是犯错小孩子站在家长面前的情景。
“一会儿你把小子找来!”察必说。阴鸷地盯着前方。阿合马点头,她继续说:“你过来!”阿合马凑近她,她机警地扫视着四周环境。
营地里不像是刚才一样乱,那些跪倒在帐篷门前的蒙古人各自忙碌去了,有的人拎着水桶穿梭在帐篷之间,有的人坐在草地上磨着刀枪……,悠扬欢快的笛声,和牧马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传递着草原日常生活和谐,安静的氛围,帐篷四周篝火堆上的烤羊肉,铁锅中咕噜咕噜冒着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察必收回视线,嘴角撇出阴厉,狠毒的笑容,然后她在阿合马耳边低语。阿合马眼珠快速转动,有时他的眼里流露出凶光。
不一会儿,阿合马走开了,察必站在帐篷前,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两座帐篷拐角,刚要回帐篷,一个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她的身边,老人说:“我曾经伺候过拖雷,也伺候过忽必烈,如今忽必烈身受重伤,我想看望他!”
“忽必烈汗无事,怎能劳烦您看他,如今您身体也不好!”察必说,心中却想,撒八嘎的嘴巴犹如叫唤的麻雀碎碎念,若是让他看到忽必烈,不久营地中所有人都会知道忽必烈伤势严重,先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她搀扶着撒八嘎向他的帐篷走,撒八嘎颤颤巍巍,走路不稳,她用力拽着撒八嘎,尤其是在遇到人的时候,她微笑着,差不多要把撒八嘎搂在怀里,遇见她的蒙古人都会跪倒在地上,当她送走撒八嘎后,她回到帐篷里。
忽必烈问她:“我听到撒八嘎来了,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忽必烈气喘吁吁,话说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也变得呆滞了。
察必目光变得凶狠,“我怕撒八嘎嘴碎,把您伤重的事情传出去!”
“可他是我父亲的老奴啊?”
“一个奴隶算什么,他们就如同草原的野草,即便在秋天枯萎,来年开春依然会生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为了大计,为了您的儿子能登顶大汗之位,纵然有万般情,也应放下了!”
忽必烈皱紧眉头,握住她的手,“蒙古汗位固然重要,但是长生天会看着我们,我们的品德不应该丢啊!”他说,眼神流露出焦急,“不能以德服人,以法立人,我们又能传多少代富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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