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算不算是光明正大地训练私兵?”
来到高台最高处,管阔毫不顾忌地捞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地朝嘴里灌。
他这很明显是故意的,他故意叫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生气。
但是他要失望了,因为很明显金安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生气的人,对方笑了笑,说道:“这一点,等到我光复大吴之后,再让姬氏皇族处理我吧。”
对于这一点,管阔也只是逞口舌之利,自然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转而问道:“如今的局势很是紧迫,这些人中战斗力最强的都是平日里纪律散漫的人,只能够对付对付平头百姓们,各府的人马中有一些强者,但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稀少,大多数和剩下的第三类人——普通汉子们一样,就短时间之内,你觉得你的训练有多少成效?”
金安看了看他。
管阔直视他的目光。
“这么说来,你不信任我?”
“不,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在短时间之内训练出一支正规军队出来,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算一算,千日是多久?”
金安发出一声轻笑,看起来很是不以为意。
“要按照你所说的那种战斗力,别说我是金安,就是我的祖父金忧作,都会做得很艰难,不过我相信我目前的训练可以给他们的灵魂深处灌输战斗本能,唤醒最最深沉的东西,至于真正的训练,并不是这里,也不是任何人可以给他们的,战场,那才是真正的训练场所,远远比这里最有用。”
“唤醒?”管阔很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他的鬼话,“你觉得唤醒需要多久?”
“一至两个月。”金安伸出一根手指头,又伸出一根来。
管阔笑了,很明显是带有着嘲笑意味。
对于此,他不表态,但是想必金安能够明白。
“一至两个月之后呢?”管阔问,“就让他们去北方送死?”
“不,”金安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金陵被攻破之后,一路行来,很多地方都很乱?”
“对的,的确是很乱,不少流民变成了强盗,打家劫舍、尖银妇女,而原本的那些强盗山头,更是壮大了许多,那些人可不管什么大吴的荣辱与共,他们要的是最起码自己不至于被饿死。”管阔并不明白他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顺势就这样回答。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诧异道:“你是准备……”
“对的,”金安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好的试刀石,不利用起来,莫不是太可惜了。”
管阔撇撇嘴。
“那些山贼强盗流民什么的,大多都是一盘散沙,估计就是有点名堂的也不过一千多人,你带着有过军旅训练的八千多人风风光光地杀过去,那些人不被吓跑才怪,即使来不及跑,或者脑子被驴屁股夹过和你们拼命,也不至于会是你们的对手,你这样所谓的‘训练’有个什么用啊?”
“八千人?”金安挑了挑眉。
“难道是八个人?”管阔冷嘲热讽。
“八个人倒不至于,”金安丝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如果你所说的一千多人的‘坏蛋’,想必八百人就足够了,如果是一百人,八十人足够了。”
“你是想来一场真正的演兵?”管阔死死地盯住了他。
接着,他又提醒道:“以我所见,短短一两个月的训练,就真刀真枪地干架,即使是山贼强盗流民,恐怕到底你真正攻打北唐的时候,会折损很多人。”
金安看起来泰然自若。
“我相信自己的训练,而且……”
他顿了顿。
“而且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战斗胜利的条件,不仅仅只是军事素养,还有将领的统兵素养。”
“所以?”管阔眯起了眼睛。
“所以,我要收徒弟了。”
……
……
夜晚的时候,军营陷入了一片安静。
这并不是在野外,算是只是一个训练场地,所以没有太多的布防。
白日里劳累无比的那些士兵们早就已经入睡,他们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说不出来的累,于是整个军营就都像是沉睡了一样。
大多数地方都一片黑暗,只听到呼噜声阵阵。
而白天金安观看的高台上,两边却是燃烧着熊熊的火把。
金安,那个金安,依然坐在位置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他的周围,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
大多数都站着,只有一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同时摆出一副我只是局外人的样子。
金安朝着他看了一眼,说道:“管阔,你在这里盯着,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管阔看着他折扇轻摇,还时不时抿一口茶的样子,眼睛斜了斜:“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自在的。”
金安指了指周围的那几十名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人们,道:“我的徒弟们不自在。”
那些年轻人们面面相觑,说真的,金安不说这些,他们还算好,如今那个人说了,再看看管阔坐在那里的样子,反而是显得尴尬了。
管阔沉默了好久。
随后,他道:“我听听看,我就听听看,如果你说得好,我想我也可以拜你为师啊。”
“那你觉得我说到现在,说得怎么样?”金安把茶盏放下,微笑着问道。
“挺好的,我对兵学之道居然渐渐懂了不少。”管阔直言不讳。
金安同样也是直言不讳:“不得不说,我还是觉得,你并不是学习兵法的料。”
管阔指了指其他人,问道:“那他们呢?”
现如今的这些人,身为南吴人,对于他管阔的身份,并没有了太大的反感,他的名气是越来越大,尤其是杀死冠英将军的那一杀。渐渐的,很多人对他的情感很是复杂,处在欣赏与敬畏之间。
所以今天他坐在这里,以一种和金安几乎平起平坐的姿态,更加让这些人对他感觉到了某种压力。
“我挑选出来的,当然是这个料。”
管阔自觉没趣,所以只好撇撇嘴,道:“好吧,看我看着尴尬的话,我就到那里吹吹风,凉快凉快去。”
(谁说我看不到?我看到了,刀的名字叫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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