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嘉荣与冯相反目,冯相既能送他上位,便是想好了要做下一个摄政王,他权势滔天,非新任君王轻易能够扳倒。
自从摄政王死后,梁缘就回到太傅府居住,每日都去竹林修行,不再理朝政之事。
老嬷嬷跑来太傅府,扑通一声跪倒:“小姐啊,陛下现在彻底疯了,您快劝劝他吧。”
梁缘猛然见到一个大活人跪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后退,仔细看才看出来人是谁。
她一脸愁容:“嬷嬷,我就不明白,您和陛下非亲非故,这么为他着想,是为什么?”
“老奴都是为了小姐您啊。”
“为了我?”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既没能为陛下守节,若是陛下还愿赐你一个妃位,这辈子也算是能富贵荣华。身为女子,自然该为夫婿考虑,陛下与你荣辱与共,你当为他多些思量。”
“你是想让我依附于他?”
“这女子自是要依附男子而活,陛下与你又是少时情意,情深意笃,实为良配。”
“过去倒算良配,现在未必。”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不说现在,过去那一年,他身边也不缺人侍奉,我对和别人争宠不感兴趣。”梁缘玩起头发,意兴阑珊,对老嬷嬷的提议无甚兴趣。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他是皇帝,身为女子,小姐该守好本分,留住男人的心。”
“要留你去留!我?大可不必。”
“小姐不是一直喜欢陛下吗?”
“是喜欢,可我不能因为喜欢他,就放弃自己。”
“你这是哪来的歪理?”在老嬷嬷的眼中,一向懂事守礼的太傅千金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变得性情乖张,不服管教。
“嬷嬷,曾有人教我自由,而我亦感知过万物的自由之志,如此我便永远不会甘愿被困囹圄,成为那四方牢笼中的囚徒。至于你说上官嘉荣为了我与冯相反目,为什么不说是他自己翅膀硬了,想要独揽政权?盛世时女子是点缀,乱世时女子便拿来当挡箭盘,他若真的爱我,又岂会拿我作为向冯相发难的理由?”
“那你弟弟呢?太傅落难,作为长姐,你就半点不为他考虑吗?”
“嬷嬷啊,你方才要我为上官嘉荣负责,现在又要我为弟弟的将来筹谋?他们俩是缺胳膊少腿吗?怎么全要仰仗我?”
“你你你……”
“嬷嬷走吧,不必再来劝我。”
老嬷嬷语塞,这时梁缘的弟弟梁辰怯生生地走出来,到底还小,声音软糯无力:“姐姐。”
“辰儿,你十六岁了,是个大孩子,爹娘临死前为了不连累你,连夜将你送走,你连他们的葬礼都没能参加。如今爹娘不在了,往后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阿姐,你真的不帮弟弟吗?”梁辰就差没哭出来。
“我如何能帮你?”
“父亲认罪伏诛,我在都城备受排挤,再无立足之地,但若是我有个皇妃姐姐,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梁缘的记忆中,她从小和弟弟的关系很好,想来是因为没有利益牵扯,一旦涉及利益,哪怕是亲弟弟,也能舍弃姐姐。
“为了你的仕途,作为姐姐,我就该委曲求全吗?”
“阿姐,趁陛下现在对你还有几分挂念,你该珍惜这份情意,尽快怀上龙嗣,诞下皇子,在后宫站稳脚跟。这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啊。”
老嬷嬷应和:“是啊,公子说的在理。再说陛下若能宠幸你,那是身为女子天大的福分,怎么会是委曲求全?”
梁缘和这两人说不通,挥袖转身:“我不想和你们浪费口舌,以后若还是这种事,不必再说。”
刚转身,她便觉晕晕沉沉,房顶莫名转起来,若非撑住桌子,下一秒就要栽下去。
她看了眼桌上茶碗,意识到水中有问题,将茶碗打翻在地,眼底晕上一层怒意:“你们在茶水中放了什么?”
老嬷嬷扶着她:“小姐,只是一点迷药,我们不会害你的。”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陛下十分思念你,你就从了他吧。”
梁缘苦笑:“他的思念就是一次没来找过我,等着我送上门的思念吗?”
“今夜过后,你就是陛下的人,对你对公子都好。”
梁缘对他们失望透顶,她最后一次问梁辰:“辰儿,你确定你要这么对自己的姐姐吗?”
“阿姐,你与陛下两情相悦,这是最好的结局。”
迷药的药效发作,梁缘陷入昏迷,被抬上马车,送进上官嘉荣的寝殿。
路上时,老嬷嬷将她藏有暗针的手环取下,搜了她的身,将所有可能伤害皇帝的东西拿走。
老嬷嬷算准了时间,在她半醒不醒时,又给她喂了药。
梁缘瘫软在龙榻上,撑着身子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合欢散,能帮助小姐拿下陛下。”
“你疯了!真的疯了!”
“今日过后,小姐会感谢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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