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烬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反手将龙吟打入菡萏池:“龙吟,你可知错?”
龙吟在弱者面前一贯强势欺人,但到了强者面前则会表现出万般柔弱,活脱脱娇滴滴的纤弱美人。
“吟儿何错之有?”
“四千年的确久了些,你是该忘记你是如何背叛龙族,引凤王入侵,又是如何对待那位凤族公主?”
这桩事除了龙啸,不该再有其他人知晓,龙吟抵死不认:“神君明察,定是有人妖言惑众。”
昔日龙族情景再现,朝阳殿内恰逢仙家云集,众仙家都看到堂堂龙族公主是如何与魔族为伍,引来凤族入侵,又是如何折磨那位可怜的凤族公主,生生灭了她的仙根,将她扔进万妖窟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
龙啸来时正见到这副场景,无烬问他:“龙啸,你因妒与凤王合作,窃取护心鳞,诛杀同族之人,可有悔恨?”
龙啸跪下:“龙啸知错,望神君责罚。”
“神明怜悯,已为你留下一世劫难,你自请历劫吧。”
“多谢神君。”
无烬回身看向龙吟:“神明给了你两次机会,一次黄鸟,一次历劫,你没有一次珍惜,不选生路,偏生选条死路!”
“当年你父王趁本尊失神之际,救下你一命,你该好生珍惜才是。”无烬嗓音低沉。
龙吟拼命摇头,不敢相信:“你不可能是九阴。”
“怎么不可能?你趁本尊历劫时,为非作歹,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我……我……”
“你知不知道羽水浇灌仙骨有多痛?”
“不要……不要……”龙吟直往后退。
龙啸想为妹妹求情:“神君,吟儿年少气盛,犯下大错,还请神君饶她一命。”
无烬眼神狠厉,目露凶光:“龙啸,若你当初真的爱她,就不会容忍龙吟毁她仙根,你从来不爱她,只是想要绑住她,让她为你所控。”
“是我有愧于凤缘公主。”
由羽水炼化而成的烬火焚烧龙吟根骨,令她痛不欲生,那团火连仙界菡萏池水亦无法消融。
天帝与龙王一起驾临,但无人敢上前阻止。
只是龙王心疼女儿:“神君,还请饶恕小女一命。”
烬火仍在燃烧,神魔消失的时间太久,仙界无人识得烬火,只觉此火威力无穷,心中畏惧,不敢靠近菡萏池。
“龙王,当年还真是好计谋。”
“神君这是何意?”
“你与天帝应该早就算好了如何扳倒凤王吧?”
龙王心虚:“神君怎么突然说起千年前的事?”
“当年你有意挑唆,挑起两族战事,目的就是要消灭凤族,一统妖界,你想担个好名声,所以由着凤王起兵,然后你再与九重天合谋,一举消灭凤族,终于成为如今的妖界之主。”
“神君何时这么关心我妖族之事?”
“你利用烛龙之力对抗凤族,还骗他是你以半数修为救下他,本尊且问你,你当真耗损了半分修为吗?”
“本王……当然……”
“龙王还有帝君。”无烬看向那位久未言语的天帝,“收起你们的机心算计,别算到本尊头上。”
龙吟仙根被焚烧殆尽,无烬这才收起烬火,看向天帝:“帝君,好好看看她该当何罪?”
他将龙吟犯下的罪行交给天帝,将人交由九重天惩处,今日众仙家亲眼目睹其所犯罪行,即便龙王和天帝有意包庇,也不敢放她全身而退。
……
缘起落入那个熟悉洞穴中,再次被鲲鹏接住,居于洞中,修身养性。
情根疯长,直抵心脉,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心神,唯有拔除多余情根,才能略微消弭那团满是嫉恨的火焰。
“小鲲鹏,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脑中只剩下他与龙吟私会的画面?”
“他真的会背叛我吗?”
“我的心在说是假的,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在说,是真的。”
“是神的玩笑,对吗?”
鲲鹏静默不语,只有无涯洞底传来的呜咽声,似是在回应她。
无烬来到无涯洞中,其间遍布绿色情根,在漆黑的洞中发出青绿色的幽幽光芒,那些情根带着怒气,一旦被缠上,再难脱身。
缘起躺在鲲鹏身上,因拔除太多情根而筋疲力尽。
无烬心疼不已,想触碰她的手,谁知她横眉瞪眼,满目凶光地躲开。
“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想看见你。”缘起再次想起那些背叛的画面,她觉得恶心痛苦,还有无止尽的怨恨。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怎么会做错?是我受人摆布,伤了你,叫你心死,不再爱我罢了。”
“护心鳞可伤龙身,但你手上的护心鳞却不能伤我分毫,是我错了,不愿醒来,没能早点寻你,才使你在万妖窟中受尽屈辱。”
“无烬,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用力握住虚弱之人的手,而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由他握住。
“你可以讨厌我,但起码告诉我你到底因何而妒?你的妒恨源自何处?”
无论无烬如何追问,她始终什么都不肯说。
情根一向伴随仙根而生,像她现在这样仙根尽失,情根仍旧疯长,早晚会被嫉恨之火湮灭。
除非情根被毁。
无烬想以流火消除情根,当然,这也意味着寄宿在情根之上的汹涌爱意会随之一道被毁。
缘起看到他掌中的火焰,向后退:“你敢!”
“我不能看着你被自己的嫉恨毁了。”
“今日你要是敢灭我情根,我会生生世世地恨你!”
明明心中已被嫉恨之火点燃,明明无法抵抗,她却仍旧不愿舍弃那份情感,那是她千辛万苦找回的爱意。
无烬抓住她的手,气急微怒:“若你不想情根被毁,那便告诉我,你究竟因何而妒?”
缘起不说话,只剩那双眼睛威慑着他,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无涯洞中的情根越来越多,且越来越猖狂,它们集结在一处,攀附于石壁,疯狂生长。
外界情根越多,更加激起缘起心中妒火,妒火再起,则情根再生,循环往复,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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