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安陵已是半月后,尽管宋怀瑾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安奕已经占领了安陵,接受了新皇陆锦傲的赏赐,封宁安王,奉命追捕逃犯九皇子。
原来他也可以为了权力,抛弃亲情。
了解完情况,宋怀瑾没有进城,干脆带着九皇子绕小道往别处跑,期间,赵一恒为了给她断后,已经失联半月。
再半月后,弹尽粮绝,人困马乏,宋怀瑾和九皇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直到马也因困累而死,他们又徒步走了许久,才暂时找个破庙歇脚。
宋怀瑾用身上最后一点银子给九皇子买了个馒头,自己则守在庙门口,紧张的戒备着。
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只靠喝水,终归是不行。
天气已然入春,宋怀瑾身上还披着冬天的衣服,许是因为饥饿,倒也感觉不到热。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宋怀瑾看着身上满是泥污的白衣,不禁微微感叹: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自己肋骨上伤口长好,也足够让一切成为定局。
听顾知晏说:陆锦傲新皇登基,众皇子在京城很不愉快的闹了一场,终归是没有敌过陆锦傲手里的玉玺,全部各怀心事的悻悻离开。
按照这个结局来说,陆锦宸大概在他的封地临渊吧。
离这里好远啊!
正想着,不远处再次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宋怀瑾手搭凉棚,用不太对的准焦距的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是安陵军在徐徐靠近。
她立刻一惊,两步爬起来冲向屋内,“九殿下,快,我们得...”
可是话未说完,就被面前的场景全部堵在了嗓子里。
九皇子正靠在一尊断裂的破佛像上静静的睡着,初升的日光轻轻打在他带着泥污的脸上,依稀可见昔日那单纯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忍。
或许,赶紧结束这种逃亡,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吧。
宋怀瑾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把披风盖在了九皇子身上,转身出门,对上粗声粗气的安陵军。
“看来我们还挺重要,还要劳宁安王亲自带兵追捕。”宋怀瑾笑的讽刺,抬眸狠狠盯进安奕眼里。
安奕被她的目光刺得略略不适,总觉得宋怀瑾是在嘲笑他的愚昧和世俗,干脆别过头去,生硬道:“怀瑾先生,别来无恙。”
“呵呵呵。宁安王没发现吗?我有恙的很。”宋怀瑾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一下子歪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九皇子,低声道:“等他睡好这一觉,好吗?”
“好。”安奕近乎爽快的答应,声音中也透着丝丝痛苦,他不是不重情谊的人,可是江山易主,天下将乱,他只能用这种方法为自己求的一席容身之处。
环境异常静谧,春日刮过的暖风驱散了冬日的萧瑟,不知过了多久,九皇子动了动,起身,茫然的看着外面围着的一群人。
宋怀瑾温柔的拉他起来,笑道:“殿下,我们回家了。”
“回...回哪儿去?”九皇子的声音发干,已经听不出本来的声线。
“九王府。”
九皇子一听,眸子猝然张大,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后急喘了几口气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颤抖着握住宋怀瑾的手,明明在害怕,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点点头,诚恳的说:“走!”
宋怀瑾微微一笑,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为他打理好衣衫,守礼的跟在他身后。
她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跟着九皇子了。
到了安陵,安奕先是让人伺候她沐浴更衣,又好好给她补了一顿饭,之后就把她扔进了天牢。
宋怀瑾穿着干净整洁的囚服,吃饱喝足后懒懒的靠在天牢的一堆稻草里,好好补了个觉。
这一觉她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狱卒不客气的走到她身边,一甩鞭子厉声道:“可算醒了!睡得跟猪似的,还不快给老子滚起来干活!”
“干活?”宋怀瑾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犯人还得义务劳动?”
“少废话!”狱卒说着“啪”的一鞭子落在她身旁,不客气道:“最近安陵人手不够!搬石头洗衣服的苦差事都得犯人来做?怎么,你就金贵?你就与旁人不同?”
“倒也不是,我做。”宋怀瑾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正见那狱卒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最后目光停在她.胸.口,猥.琐的笑着:
“宋怀瑾吧?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啊,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
“擦擦,你口水要流下来了。”宋怀瑾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轻蔑和警告的意味。
那狱卒一经提醒,立刻收拾起自己的仪容,再次笑着对上宋怀瑾:“怀瑾先生,说实在的,你长得真不错,性子还烈,这样的女子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所以呢?”
“我本来以为,我跟高高在上的你是没有缘分的。可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你也看见了,我好歹也是这座天牢的小头头,倘若你跟了我,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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