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派来的梳妆嬷嬷,及八位命妇的服侍下,上了大妆,换上太子福晋的吉服,
“福晋,您先用点垫垫,一直要到夜间呢。”
毓敏顶着仿佛千斤重的凤冠,僵硬的看着蝉衣端过来的托盘,
上面放着一枚剥了壳的水煮蛋,连蘸料都没有,
好嘛,现如今连糕点都不给吃了是吧?
许是她疑惑的眼神太重,蝉衣连忙解释,“今日乃是福晋的大喜之日,若是耽误了吉时便不美了。”
话中之意太过明显,她也不好反驳,只珍视的将这枚鸡蛋小口小口的吃了,
随后又补上了一层口脂,才由蝉衣扶着,
一手拿着一个苹果,登上了八名大力太监抬着的杏黄轿子,
轿子在鞭炮声中绕紫禁城一圈,由大清门而入,最终停在毓庆宫门前。
蝉衣撩开轿帘,她入目便是宫门上那写着“毓庆宫”三个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的匾额,
旁边女宫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苹果,
奉迎使者捧一红绸封口金漆木瓶呈送给她,内有同治通宝金银钱、小金银锭、红宝石、玉如意、五谷杂粮等,宫中称之为宝瓶。
毓敏手捧宝瓶,来到正殿,
殿前横放朱漆马鞍一具,鞍下放着从她手中拿过的两个苹果,上辅一条红毛毯,
她由六对藏香提炉礼官引领来到鞍前,跨过苹果马鞍—取意平平安安,
然后,来到殿内,和胤礽一同跪拜,九叩礼毕,正式为结发夫妻。
洞房设在毓庆宫东暖阁,
喜床是阁内一个单独的桶间,没有床项,
精致的雕花横楣上悬着一块木扁,红底墨字:日升月恒。
西边是红大柱,柱旁为景泰蓝大熏炉,东面柱房粉壁上悬着大条幅:顶天立地,画金玉满堂牡丹。
床上是杏黄底红缎百子帐。
“福晋请坐。”
她被搀扶着坐于床榻上,眼瞧着一侧的嬷嬷及命妇们边撒红枣花生边说吉祥话,
繁琐又复杂,
听的她昏昏欲睡,本就僵硬乏累的关节更是难以支撑,
早上吃的那枚鸡蛋也也早已经消化殆尽,如今又饿又累,恨不得一头栽床榻上直接睡去,
压根听不进去半句,只迷迷糊糊看她们念完,又取了红盖头重新给她盖上。
视线内只余一片暗红,周遭寂静一片,
不知这些人是出去了,还是站在角落里,她也不好轻举妄动,于是干脆直接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参见太子爷。”
她被这些请安声惊醒,听到的便是胤礽那略带骄矜的低沉嗓音,
“出去领赏吧。”
几个嬷嬷犹豫半响,终究还是并未多言,只福了福身,“是,多谢太子爷。”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房内只余下她与胤礽两人,
听着那节奏有序向她步步走来的脚步声,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慌乱,手指下意识的搅动衣袖,仿佛那不是脚步声,而是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直至一双黑金滚边的靴子站定在她面前,也并未平复下去,反而愈发慌张了。
胤礽定定瞧着眼前娇小温顺坐在床榻前的毓敏,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伸出手又收回,抚了抚胸口,感觉胸膛中的那颗心快的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也没用喜秤,直接抬手掀开她头上的盖头。
毓敏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盖头上的流苏就这样拂过双眼,
她眼前恢复光亮,措不及防的抬头,便是胤礽那双充满柔情的黑眸,
四目相对,仿佛闪动一阵火花,
双颊不仅染上绯色,她微微侧过头,“看、看什么?”
“从未看过这样的你。”胤礽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瞧,“很好看。”
她脸不由更红了,垂头呐呐半响,最终只憋出了一句,“你不用在外面应付那些宗室吗?”
胤礽看出她的羞涩,尽管依旧很想继续盯着她瞧,但却硬生生克制住自己,转身去拿酒杯,
“谁敢闹孤的洞房?”
“那些人自有老三、老九几个应付着。”
毓敏动了动,想点头,却感受到压身的重量,这才反应过来她头上的冠还未卸下,
便自己伸手去拆。
胤礽端着两杯酒,转过头就见她拆自己头上的朱钗,眉头不由一挑,耳尖通红,
“不必这般急吧,合卺酒还未喝呢,喝完再……也不迟。”
她手上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脸上刚稍稍褪下去的热意,瞬间又升腾而起,整张脸通红一片,
“不是,我……只是这个头冠太重了,我才……”
胤礽瞥她一眼,耳尖持续泛红,“孤明白。”
“你明白什么?”
她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压根不!明!白!
“是真的,这个头冠真的很重,你先帮我拆一下,”
顶着这玩意一整天,她头都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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