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毓敏回答,侧方宫门后响起一道满含讽刺的嗤笑声,
随着这道声音一同传来的,是道极轻却又极稳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石慧珠回过头,瞳孔骤缩,身体难以自抑的抖了下,
“四、四爷?”
胤禛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拱手向毓敏行了一礼,“太子妃。”
“四贝勒不必多礼。”
稍纵即逝的惊讶过后,她面色如常的随意抬手,
“前朝的事可是已结束了?”
“并未,不过是臣弟听奴才来报说石氏无状,惊扰了娘娘,才亲自过来将人带回去。”
都能放下在康熙面前露脸的机会,特地过来寻石慧珠,
看来,对于老四来说,石慧珠是真的很重要。
她心思转了几个弯,看着胤禛,并未开口。
“石氏前些日子得了疯症,近几日瞧着好转了些,才允她来参加宫宴,没想到旧病复发,闹到了娘娘面前,还请娘娘看在臣弟的面上,让臣弟将她带回去处置。”
胤禛瞥了一眼石慧珠,又向她拱了拱手。
“不,我没有……”
石慧珠深知自己此次回去的结果,急忙辩解,面带祈求的看向毓敏。
可不待她说完,便被胤禛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闭上了嘴。
毓敏轻笑一声,“原该是如此,不过石庶福晋方才冲撞了本宫,”
她伸出手,露出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伤痕。
胤禛冷眸微眯,看向她的眼中似有乌云翻涌。
她却丝毫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
“论理,本宫也该有对石庶福晋的处置权吧?”
迎上胤禛冰冷的视线,她挑衅一笑,偏了偏头,“何玉柱!”
“奴才在。”何玉柱立即站出来,朗声应道。
“伤了太子妃且得了疯症的宗室侍妾,论罪该如何处置?”
“回娘娘,论罪当处以极刑。”
毓敏满意的收回手,顺便将沾染血迹的护甲往袖中拢了拢,“四贝勒爷可听清了?”
胤禛周身气息冷硬如冰,“娘娘,石氏乃是臣弟宠妾,又因疯症缘故,并非有意冲撞,”
“娘娘处事一向仁慈,今日又正逢除夕佳节,不知可否请娘娘开恩,饶她一命,臣弟愿代她受过。”
“四贝勒爷这意思,是本宫合该受了是吗?”
“臣弟并非此意……”不过这伤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门儿清罢了。
胤禛拱了拱手,想直点出她伤口的漏洞。
毓敏怎么可能会给胤禛这说挑明的机会?
不待他说完后一句,便直接打断他的话,
“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介侍妾罢了,若是轻拿轻放,本宫颜面何存?”
“四贝勒爷放心,本宫今日替你处置了她,改明儿再让太子爷给你送过去几个好的。”
说着她摆了摆手,
何玉柱瞬时带人而动,拖着石慧珠便要退下去。
“娘娘!”胤禛高呵一声,双眉紧皱,死死盯着她。
“四贝勒爷还有事?”她当做看不到他眼中的威胁,扬眉示意何玉柱继续。
“住手!”
胤禛上前几步,逼近到她身前,“太子妃,您莫非真的以为你这伤口旁人看不出是怎么来的吗?”
“那又如何?”
她退后一步,对胤禛笑了笑,
“在宫中这么久,四贝勒爷难道还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吗?”
当初康熙与老大是这样给她戴上妖女的名头,
胤禛也是想凭借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囚她于深宅,
如今她就凭此要了石慧珠的命,又有何不可?
原本方才她还不想理会石慧珠,可现在对上老四,
石慧珠这个忙,她帮定了!
“你!”
胤禛气急败坏,脸色黑如锅底,
他很想一走了之,也很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但他不能,
只能紧握双拳,将怒火生生压下。
“四贝勒爷还是要注意自己的眼神,本宫一向胆子,若是因此受了惊吓,传出去,四贝勒爷再被戴上个尊卑不分,不敬尊上的名头可就不美了。”
胤禛冷哼一声,并未就此作罢,反而再次逼近她,压低嗓音道:
“太子妃究竟是想除去她,还是担心她将所知一切说出后,威胁到您和太子的地位?”
丝毫不意外听到这一句的毓敏,饶有兴趣的回望他,“四贝勒爷不会以为就这样便能威胁到本宫吧?”
“还是说……”
“你真的以为石氏所言皆为真?”
胤禛眉头紧锁,狐疑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毓敏轻笑一声,并未再理会他,反而给了何玉柱一个眼神。
何玉柱心领神会,忙指挥着众人动作再快些,石慧珠丝毫没有反抗,甚至如临大赦般配合着他们的动作。
“爷看谁敢?”胤禛顾不上追问,急忙上前拦住,
同时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爷来此前并未告知任何人,太子妃想必也不想闹的鱼死网破吧?”
“呵!”
她嗤笑一声,“四贝勒爷难道以为本宫还如当日般,想怎样便怎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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