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走进屋里,看见墙上的空调跟个摆设似的,“周宇,你不热吗?大热天的省电费啊?”
周宇擦着一脑门子的汗:“我妈说了,三伏天排汗是最好的养生,我都热习惯了。 ”
阮川看了一眼餐桌,“你早上就吃这个怎么可能有营养?算了,别吃了,我给你点外卖吧!”
阮川刚拿起手机,看见手机上面一个红艳艳的叉号,暗骂了一句“我超”。
“哥,要不要来一碗?白粥很养胃的,我们老家人都吃这个。”
阮川平时都是KFC早餐,顺便喝杯十块钱的早咖。吃不起星巴克早餐,KFC早餐办个大神卡还是OK的。
桌上的小菜看着挺新鲜的,像是用青菜切成碎沫,手工制作而成的那种新鲜咸菜。
只不过,这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十九岁小伙子而言,这顿早餐几乎没有任何营养。
“周宇,你在班上排名多少?年级排名多少?”
周宇脸上表情一愣:“哥,你干嘛问这个?这和碎尸案有什么关系吗?”
“让你说你就说,该不会是个学渣吧?”
“不算学渣吧!我在班级排名一般都在二十名以内,班上一共有四十五个学生。年级排名大概在四百名左右,不上不下的成绩,压力还挺大的。”
“这成绩是有点危险,不过还是有希望的,中等生进步空间大。”
“哎,其实有时候挺羡慕学渣的,至少他们父母对他们没有指望。考得差是意料之中,考得好是走了狗屎运。成绩好的学生,基本上每次考试发挥都很稳定。像我这种不上不下的中等生,父母和老师是最操心的,好像都觉得我们的成绩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小子,你怎么会这么悲观?我看,还是因为吃不饱,吃不好。据说长期没有营养,人容易情绪emo。”
阮川看着桌上的白粥和咸菜,想起刚才的案发现场,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你听我的,每天早上把这些粥啊,咸菜啊,都换成青椒肉丝面或者三鲜面,要不再加两个大肉包子,我保证你的成绩会在班上突飞猛进。就你每天早上吃这点食物,营养根本就不够,成绩能够突飞猛进才怪!”
“哥,我........”
“别解释了,听哥一句劝,衣服鞋子可以少买,男人最不能亏待的就是嘴巴。我跟你一般大的时候,一顿饭能吃我妈一个礼拜的饭量。男人的雄壮靠吃饭摄入,威武的大汉都很能吃。女人靠睡眠,俗称睡美人。”
周宇淡淡地笑了笑,不想解释太多,城里人很难想象农村有些人家有多么贫穷落魄,他们老家有些人家穷得令人发指。
有一户人家,全家只有一条裤子,出门的人才能穿上,其余人都窝在家里遮羞。
就他那样的家庭,父母意识觉醒,早年就在外面打工,在老家那边已经算是上等人的日子了。
无奈的是,父母都是小学文化,即便到城里打工,干的活儿都是最脏最累最苦最没钱的活儿。
他门口那双冒牌耐克鞋子,鞋底都脱胶了,都还舍不得换。
他刚才还发愁呢,下周运动会比赛,班主任非让他选了一项接力棒比赛。
万一鞋底在赛道上跑掉了,连个地缝都找不到一个。
“哥,锅里就这么多白粥了,你将就着吃一点吧!这是我们老家的大米,口感还是挺不错的。”
“谢了啊!我没吃早饭的习惯,你再多吃一碗吧,我看你刚才这点也不够填胃的。”
“我已经吃饱了,吃太饱了容易犯困。哥,趁着我对那个大叔还有点印象,咱们赶紧开始吧!”
“你有纸吗?我没带画板!”
“有!稍等一下!”
周宇从课桌上拿了一张用过的草稿纸,反面是干净的一面,“哥,这都是我从学校门口打印店老板那边,软磨硬泡要到的草稿纸,你拿着将就用用吧!”
“你这日子过得真憋屈,回头等小区恢复自由了,案子侦破之后,哥有空带你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谢谢哥!你还是别带我出去感受花花世界了,我担心吃了一顿山珍海味,以后就没法子再咸菜配白粥了。哥,咱们现在开始吧,待会儿我还要复习功课呢!我们穷人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OK!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周宇低下头,闭上眼,大约思考了一分钟不到。
再一次睁开双眼时,记忆似乎重现,一股脑将那位大叔的长相娓娓道来。
“大叔的体型是微胖身材,四肢还好,腹部肥大,目测四五十岁的年纪。当时扔垃圾的时候,我听到他在粗喘,体能这一块不太好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人有哮喘病呢!我们老家有些得了哮喘病的人,干一点体力活都会喘。”
“周宇,你具体重点说一说他的五官特征,不然我没法画!”
“好!”周宇点点头,继续说道:“大叔的眼睛是单眼皮,三角眼,有点像韩国人。鼻子有点蒜头鼻,嘴巴挺厚的,脸很方,没什么轮廓,看起来肉乎乎的,中年人松松垮垮的一张脸。耳朵有点招风耳,留着胡子,但好像不是很长........”
在这安静氛围中,只听见周宇的描述声和阮川笔尖在纸上的沙沙作响声。
半晌之后,阮川大功告成,将画像面向周宇,有些兴奋有些忐忑。
“你看看吧,有多少相似度?”
周宇接过那张画像,眼神一下子亮了,小迷弟似的说道:“哥,您画的真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相似度接近百分之99。”
“喂,你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啊?”阮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真的,我很少佩服一个人,您是我在海城第一个佩服的人。太像了,拿着这画像,肯定能够找到这位大叔。”
周宇情绪稍稍冷静后,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哥,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敢相信大叔是杀人凶手。大叔人看起来很善良很亲和,他是我来海城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哥,我觉得大叔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我的直觉,大叔肯定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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