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不想事情会如此,凝视着那冷面横眉、蓄势待发的青城道士,心中暗潮涌动。
片刻沉吟,他淡然一笑,言辞中不乏歉意:“师兄,得罪了。”
言罢,他轻描淡写地一掌推出,似是轻描淡写,不带丝毫杀伐之气。
师兄惊诧莫名,未料少年竟是武林高手,不敢怠慢,硬接一掌,却不料对方掌力如江海汹涌,震得他踉跄后退,面色涨红。
其余青城道士见状,怒目圆睁,喝斥:“好个狡猾之徒,果是寻仇而来,怕是与日前番僧一丘之貉!”
旎啸不急辩解,心中暗笑,这也怪不得,谁要自己没有拜帖呢?
他以掌代剑,从容应对四剑之围,闲庭信步间,对手攻势如泥牛入海,消于无形。
四道士不免恼羞成怒,师兄师弟本是心有灵犀,默契非凡,剑阵瞬成,攻势如潮涌。
“咦?!”旎啸心中惊叹,心赞青城派果然不同凡响,区区几看守山门弟子,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剑阵。
他年少,带着几分玩性,似对方剑阵如无物,见招拆招,但也不伤对方分毫。
激战方酣,突闻炸雷般的怒吼,一道矫健身影凌空扑来,双掌猛击向旎啸。
旎啸掌出,轰鸣声中,来者借力轻巧落地。
来者乃一中年道士,约莫四十,浓眉大眼,蓝袍加身,威仪不凡,怒视旎啸,不发一言。
旎啸见此,连忙抱拳:“见过这位师兄。”
这时,那守山道士急报:“师叔,此子可恶,一大早便来挑我山门,是欺我青城派无人了!”
师叔挥手止言,沉稳步下阶,至旎啸跟前,冷语相问:“在下尘飞子,不知公子师尊是何人,又来我青城山是何意?”
旎啸抱拳再礼:“小子旎啸,求见九幻真人,至于来意,唯有与掌门相见后才能相告。”
尘飞子岂肯轻信,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掌门师伯闭关在际,不方便见客,公子请回吧。”
旎啸心知肚明,对方言辞闪烁,乃托口之词,掌门实则身负暗伤。
他语带诚恳:“在下此行确有燃眉之急,贸然来访,实非得已,望师兄宽宏,身份特殊,不便直言。”
“哼!”尘飞子袍袖一挥,侧首不顾。
旎啸哪肯轻易离去,眸光一闪,欲试青城派名扬四海之威,便说道:“师兄,属我无礼了。”
语落,他仅以四五分力,掌风微吐,探向对方。
尘飞子怒形于色,悍然迎击,双掌交击,一股麻木感顺臂而上,“哼”声低沉,不由自主退却数步。
“大胆!竟敢伤我师叔!”
刹时,从山上冲下十数名佩剑道士,如龙卷风至,剑尖齐指旎啸,皆是怒容满面。
旎啸坦然无畏,指化剑气,清脆“铛铛”声中,独斗群雄。
尘飞子观之惊叹,心绪难平,暗道:这武林之中,何时出现一个武功如此厉害的少年,然观其行止,并非恶徒之辈,若真存恶意,一众弟子早已非其敌手。
他冷视相望,思忖是否禀告掌门师伯?可又念及师尊伤势,便按下心想,决定静观其变。
再观少年之战,招式诡谲多变,内力浑厚,只怕与师父和掌门一样,已是到了顶尖高手的行列。
尘飞子不免苦笑,暗自庆幸适才隐忍,未与这少年结下梁子。
他沉默旁观,只见少年身形飘逸,空手入白刃,拳掌指法,变化莫测。青城门下弟子虽是配合无间,却仍难以触其分毫。
激战正酣,尘飞子亦不禁赞叹少年武技之精妙,其从容化解剑阵攻势,游刃有余。
一袋烟的工夫过去,旎啸一声断喝:“退!”
剑阵如潮水遇礁,瞬间溃散,一众青城弟子被内力震退,手中剑折断,落地“铿铛”不绝。
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震惊之余,一片死寂。
旎啸心知九幻真人伤重未露,此举已足够引起真人注意,既目的已达,此地自然不宜久留。
于是他拱手道:“各位师兄,承让了,希望此次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说罢,旎啸向尘飞子微微颔首,飘然而去。
“师叔……”
尘飞子摇头止住众弟子欲言,对那离去背影高呼:“请公子留下大名,好让我青城派日后好再向公子讨教。”
“旎啸!”
尘飞子神色微变,此姓闻所未闻,先前人家报出姓名,以为是故意相瞒。
他微微轻叹:“好个旎啸,年纪轻轻,功夫却是如此了得,也庆幸此人不是我青城之敌啊。”
“师叔,这话何解?”
尘飞子对师侄们说道:“若他存心硬闯,纵使掌门亲至,也未必能得拦下。所幸,此人并未恃强凌弱,于我青城妄动干戈。”
再说旎啸,下山后径直去往南边的峨眉山,心想不管如何,先上山看看再说。
峨眉高,高插天,百二十里烟云连。
此山本是道家圣地,不知从何时起,成为了佛家菩萨的道场,但峨眉派多为女弟子。
当此季节,那山道蜿蜒,香客如织,多为贵妇小姐,只为心中那丝佛念,虔诚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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